杜蘊:???
杜蘊含著糖,糾結不已:他是勸他爹呢,還是勸他爹呢?
杜長蘭摘了一大捧茉莉花,輕盈跑回來,「走了小崽兒。」
杜蘊小跑著跟在他後面,「爹,你摘這麼多花做什麼?」
「曬乾泡水,清肝明目。」杜長蘭停下腳步,俯視兒子,裝模作樣嘆道:「小崽兒,你要多讀書,不然你就成了杜不懂。這也不懂,那也不懂哈哈哈哈哈。」
杜蘊瞬間漲紅了一張小臉,跺腳道:「我才三歲。」
杜長蘭嗅著懷裡的茉莉花香,淡淡道:「喔,我三歲都能背一千詩了。」
杜蘊直覺不信,可看他爹雲淡風輕的樣子。杜蘊又遲疑了。
杜長蘭忍笑忍的肚子疼,小孩兒真好騙。
父子二人回到村里,天色已經暗了。
杜蘊一下子拘謹起來,下一刻被人提起,落入一個灼熱的懷抱里。
杜家院子在村子中間,杜長蘭抱著兒子,大步穿過半個村子,敲響了杜家院門。
杜蘊幾乎屏住呼吸,雙眼死死盯著院門,終於,那扇院門從裡面打開了。
杜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手死死圈住杜長蘭的脖子。
杜老娘剛要大罵,猝不及防懟過來一大捧潔白的花,清雅的花香直往她鼻尖鑽。
「噹噹當,送給娘的禮物。」杜長蘭那張清俊的面龐從花葉旁邊探出,眉眼帶笑,討喜極了。
他笑盈盈道:「最近天熱,我見娘有些上火,回來時特意摘了茉莉,書上說曬乾泡水喝,可以清肝明目。」
杜老娘攢了一天的火氣,忽然就泄了大半,只是仍強撐著:「讓你去念書,你弄這些幹嘛。」
杜長蘭把茉莉塞他娘懷裡,趁這間隙,他飛快把杜蘊放下,一手牽杜蘊一手攬著他娘往屋裡走,同時腳一勾,院門穩穩關上。
「聖賢書第一頁,就教我要明了父母的艱辛,父母對兒女的恩情,我入了學堂,自然也時時不忘爹娘……」
杜老娘再也繃不住冷臉,被小兒子哄的眉開眼笑。她只覺得學堂真是個好地方,把她的小兒子教的多好。
躲在廂房門後,旁觀一切的杜成禮等人瞠目結舌。
小叔真乃神人也。
白日裡的時候,爺奶鐵青著一張臉,他們大氣都不敢出。
杜老娘把茉莉放回屋裡,飯桌上氣氛還有些冷肅。杜蘊緊緊貼著杜長蘭坐,不敢吭聲。
黃豆大的燈火被夜風吹的搖搖晃晃,在黃泥巴牆上投下長長短短的影子,交織混合,像在無聲拉扯。
杜老爹斜了杜蘊一眼,夾了一筷子野菜,不輕不重道:「蘊兒他娘剛下葬,他為人子,也該給他娘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