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量。
所以,他能够带着神魂跨越虚空。
而这,也是为何,他给了楚楚那一枚玉佩,然后堪堪把时间拖延到了最后一刻。
月城之中的景象飞速地后退,后退,楚楚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有谁在虚空之中与她错身而过。
楚楚用最后一点力气抬眼望去,那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
淡金的光芒勾勒出了那人的身形,那是一名长发女子的背影。
在她的发间,似是有一枚发簪,这一枚发簪形似凤凰,振翅欲飞。
不计成本,不计生死,她终于带着她们飞出了带血的囚笼。
楚楚看见这道身影转过身,朝着自己行了一礼。
元瑾的面目已然模糊不清,她却分明感觉她是笑着的。
下一刻,楚楚手中的玉佩一闪,一道早已残缺不堪的魂魄彻底融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而在她的视线之中,那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也化作了点点细碎的光。
此时此刻,元瑾才算是真正地,彻彻底底地魂飞魄散了。
而在虚空之外,昙芜几近目眦欲裂。
哪怕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拦住时终夜,无法抓住楚楚,更无法夺回那一枚承载了上千魂魄,承载了元瑾残魂的玉佩。
随着时终夜拎着楚楚踏入虚空,那一道被凝在半空之中的攻击脱离了掌控,飞速地向前,随之而来的飓风将昙芜暗色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艳红的长发如同一把在黑暗里烧起的火焰。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随着这一击落空的轰鸣,昙芜缓缓而下。
他站在一地破碎的锁魂瓶中,抬起头望向了穹顶。
在繁复诡谲的花纹里,足以遮天的钟表上,指针不疾不徐地,以极慢极慢的速度缓慢地向前走动。
在一地闪动着荧光的狼藉里,昙芜蓦地带着泪大笑起来。
如若楚楚还在此地,她会惊讶地发现,在昙芜的后颈处,也有一枚铜币。
这枚铜币与元瑾所负的那一枚铜币别无一致。
在铜币之后,一根丝线缓缓而出,在绷直的丝线之上,承载着强烈到极致的能量。
下一刻,指针无比突兀地向前走了一大格。
这是
属于昙芜的痛苦。
反转月城的力量,乃至之后积蓄的痛苦,也有他自己的一份。
这一份痛苦随着其余的万千份痛苦,以铜币为媒介,随着丝线衮衮而出,淌入沙漏之中,淌入钟表之中,推动着无数修士凡人,正道外道,走向不知归途的终路。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渐歇。
昙芜抬头望向空中,脸上既无笑意,也无恨意,是一片近乎无措而无助的空茫。
他下意识地想要做出祈祷的手势寻求庇护,但天空之上,是他自己造就的穹顶。
在这一片穹顶之上,既无圆月,也无残月。
昙芜怔愣了半晌,那双潋滟昳丽的瞳眸里是一片空茫的,近乎本能的恨。
他抬起了右手,在苍白的指间,数以千计的丝线缓缓浮现,他缓缓地收紧了五指,原本透明无色的丝线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剩余一半的锁魂瓶中,已成碎屑的魂魄在同一时刻幅度极大地四散纷飞。
像是一片被困在玻璃瓶中的飞雪,又像是在极致的痛苦之下,仓皇无助的挣扎。
又是一声沉闷的钟声。
昙芜造就的穹顶之上,原本已然缓慢得几近停止的指针,前行的速度骤然增加——
。。。
沁南楼中,已然楚楚睁开了眼。
她正躺在沁南楼的床榻之上,衣襟上已经落满了自己的血迹,视线里亦是一片血红。
神魂从来都与肉身相连,神魂受损,肉身自然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