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怕。”
小吕野整个人紧紧靠着她的父皇。
“不怕,有父皇在。”
“陛下,骑慢些,别惊着野儿。”
“好,听皇后的。”
只是几年后,刘妃入宫,所有的美好便开始消逝,刘妃与父皇说,她喜欢父皇的才,于是父皇开始沉浸于御书房,策马变成了莽夫的行为,那自是那些武官的职责,却不是一代君王的。她的母后会与父皇说想去宫外走走,父皇也会以安全作为借口,她再也没什么机会出宫,那高高的宫墙成了她成长后的牢笼,于是,她才穿了男装,偷跑出去,母后怜她,便动用了母家的力量私下保护着她,她有了自己的秘密,也是与母后的秘密。
“殿下……”
徐果在一旁站了许久,见吕野一直一动不动的瞧着远处,便也跟着那视线望去,大片的原野上一望无际,再远便是一条河流,没有虫鸟,只是郁郁葱葱,她回身,唤了一声。
吕野此时才回过神,原在眼前的马匹消失了,她的父皇消失了,武将们也消失了,她转过头,徐果正瞧着自己,一脸焦急,便安慰道:“本宫没事,刚,想了一些事。”
“嗯,难得出来,不想那些不开心的。”
吕野笑:“好。”
“春意,将那布巾摊在此处,我们便在这边坐会儿。”
徐果边和春意说,边看吕野的眼色,见吕野没有拒绝,才壮着胆子同春意一起布置。远处有几个暗卫也坐着,徐果瞧去,“用不用给那些大哥带些吃的?”
吕野无语,“你倒真是个好主子。”
“我不是主子,我小时是个小乞丐,现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呵呵,牙尖嘴利。”
徐果瘪嘴,也不反驳,她同吕野一直有身份上的差异,吕野很难从她的角度念想所有人的处境,她生于高位,要做的便是,被伺候,被保护,与自己远远不同。
待布巾上放满吃食,徐果便扶着吕野坐下,两人席地而坐,徐果其实此时想躺下,看看这蓝天日照,只是主子只是端正的坐着,她便也只得乖乖的。
倒是春意和其余几个小奴婢,在远处站着,还能抬头看看天,望望草地,徐果瞧着她们的方向,竟是露出些羡慕的意味来。
吕野顺着她的眼看了下,便问:“想与小奴婢们一起?”
“还是不了。”
“嗯?”
“我今日穿的是男装,若是与她们玩在一起,便是伤了她们的名节。”
“那与我一起便可以?”
“殿下与我都是男装。”
“可暗卫们又不知。”
徐果有些懵,瞧了瞧暗卫的方向,“暗卫不该躲起来么?他们这样……”
“只是一小部分,其余还有些在暗处,他们只是起到震慑作用。”
“您这样的身份地位出来,蛮辛苦。”
吕野没答话,低着头,从脚边拔了一株草,那草在她的食指与拇指尖转着圈,叶上有几颗雨露,随着绕圈奔出了叶面,落入了泥土中,有一颗落在那布巾上,阳光洒下,那雨露便透出些光亮来,那光又折射到吕野的外袍上,竟是出了好几种颜色,有红,有橙,有黄。徐果的手伸过去,轻轻的触碰那外袍,那颜色便偷跑到了她的手背,她瞧着出神。
“怎么?”
吕野转过头,见徐果正半弓着身对着自己,她的眼神往其余两地看了一眼,那两地的人们忙都低了头,堪堪的逃过她的注目,吕野再低头,问:“在看什么?”
“你看,我这手背上有颜色,我将手背拿去,这色便跑到了这里。”
徐果指指吕野的外袍。
明明是很小的事,但瞧着徐果那开心样,吕野的心也莫名有些发暖,“是有些稀奇。”
许是觉得两人靠太近,徐果忽然坐起身,正襟危坐,只是脸上的笑依然,她抬头又瞧了瞧那光,“今日的天,真好。”
吕野见她已坐正,也便不说什么了,“嗯。”
不知过了多久,这太阳似乎也有些倦了,半个躲进了云朵里,那云朵便像是个被褥,遮着它,掩着它,暖意被包裹,一阵凉风又路过,徐果打了个哆嗦,“天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身边没有回应,徐果偏头瞧去,见吕野正闭着眼,两条腿弯曲,她的下巴轻轻搁在那膝盖上,徐果此时忽然直起身,“小心!”
一支箭从吕野的身后飞来,徐果便在这档口,她猛推一把,那箭堪堪的擦过吕野的肩,插入她们所在的布巾上。
“有刺客!有刺客!”
吕野睁开眼,原先的释然已经消失,眉头微微皱起,但并没有惧怕,似是这样的事已是司空见惯,“我们回去吧。”
徐果有些焦急,“殿下……”
“没事,暗卫会解决。刺客一下未中,大抵也退了,他们只是要我的命,但也只有一次机会,如今,已经错过了。”
吕野轻轻的在她额头上敲击了两下,“不过,如今,你救了我一命。”
“殿下,你不害怕吗?”
吕野站起身,笑笑,“原是怕的,如今,有些习惯了。”
徐果的手捏成拳,整个人有些发抖,刚那箭是直直的往吕野x口处去的,若不是自己刚好转过头看,若不是自己下意识的推了吕野一把,如今的吕野便会满是鲜血的躺在此处,而吕野竟说,有些习惯了。
“殿下……”
“放宽心,本宫即是在如今这位置,这些危险也是必然的,与其害怕,不如坦然面对,而且你看,本宫每一次都能绝处逢生,这一次,也是有你在,本宫亦是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