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姑娘。”
怜月笑着招呼道。
“请娘娘进殿说话。”
申霄也笑着。
二人进了寝殿,申霄突然松了口气似地亲昵地说:“宫里规矩大,娘娘是不是觉得咱们说话都生疏了不少?”
怜月不是太觉得。她觉得似乎和霄姑娘并未真的亲近过,霄姑娘也她说话没什么架子,也爱笑。但怜月总觉得霄姑娘难以接近,甚至有时会觉得,霄姑娘很不喜欢她。
“霄姑娘是不是有事同我说?”
怜月问道。而且还是不方便当着郡主面说的话,否则刚才便说了。
申霄没说是与不是,而是反问道:“娘娘可忧心皇上失眠之事?”
怜月自然忧心。
尤其在郡主说待皇上病愈便去求太妃将她接回王府之后。她厌恶惧怕宫中的生活,倘或此生永居此地,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都说了,深宫是人吃人的地儿,她若要活下去必然迟早要成为吃人的那个。
“自然忧心。皇上龙体关乎国之大运。”
申霄浅笑,这人才进宫,竟也会说场面话了。“我爹爹在边境征战时得了一味药,可治失眠之症。娘娘只需待皇上再来月门宫时,将药倒入茶水中就好。”
“那药若有此奇效,将军何不亲自上献与皇上,以表忠心呢?皇上被失眠之症折磨得厉害,若治好了皇上的病症,将军府便是立下大功了。”
怜月很是不解。
“娘娘有所不知。那药虽有效,却有轻微毒性,那帮太医贪生怕死,宁愿拖着皇上的病也不敢用那异域之药的。没准皇上一多心,还以为我们想毒害于他呢。”
申霄笑着道。
怜月有些疑心:“那药……不会伤及龙体吧?”
“我愿当娘娘面喝下一口以证清白!申家满门忠烈,绝无害皇上之心。”
申霄气恼地站起身道:“娘娘不在乎皇上的病症也罢了,何必给我安上这样大逆不道之罪?”
怜月只是随口一问,见申霄恼了便劝哄道:“我不是疑心霄姑娘,只是事关重大……”
申霄将身上所携的瓷瓶“啪”
地一声放在桌上,打开桌上的茶壶将瓶中物滴了几滴进去,然后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申霄倒扣着茶杯对怜月道:“娘娘还不放心么?”
怜月见申霄当真喝了,忙道:“放心放心。”
申霄语气放缓了些,温和地劝道:“若娘娘以后无法安睡,也可兑水喝一点,这药不苦的。”
怜月拿起瓷瓶看了看,笑道:“我还好,郡主是真的睡不好。待郡主再进宫时也让她试试这药……”
申霄的脸色僵住了,但立马反应过来道:“娘娘是说郡主梦魇之事?放心,此药我府中还留了些自用,分给郡主一些就好。”
怜月点点头,伸手要将瓷瓶收好,申霄起身亲自递与怜月,在递的一瞬间将手中的瓷瓶与袖中装着真饵的那个掉了包。
“那我便回去了,娘娘保重。”
申霄站在殿门口欲转身。
“霄姑娘等等。”
怜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递与申霄:“我知郡主替我送了谢礼去将军府。但霄姑娘救的是我的命,这恩合该我自己报答。进宫后皇上皇后赏了我些东西,可我觉得再稀奇珍贵的东西您也是不罕不缺的。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绣了这么个小东西,虽算不上什么,但一针一线皆出于我之手,也算份小小心意。”
申霄微抖着手接过绣帕,“嗯。”
这一瞬间,她想放过怜月。如果皇上不死,怜月其实也不必死。她与锦阳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是没什么可能在一起的。
可惜皇上必须死。皇上死后锦阳一定会把怜月接出宫,申霄怔在原地,问怜月:“娘娘在宫外可有心中记挂的人?您在宫中诸事不便,我可以替您照料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