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曾拿到的资料,只有第三个被害者的家属是在本地常年居住,于是她决定先“拜访”
他们。
第三个被害者的父母是有名的慈善家,住在东郊的一栋别墅,可虽说是别墅,从外面看却素雅地很,风格甚至跟被害者自己住的房子很像,想来被害者是没少受父母影响。
开门的时候,林曾看见了被害人父母脸上凄楚的神情,但她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段先生,段太太,你们好,我叫林曾,这是我的证件,我是代表本市法医部来征求你们同意的,我们想进一步解剖段雅枝小姐的尸体。”
,说着林曾就拿出自己的警察证。
段母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凄楚的神情又添几分悲恸,不自觉把身体斜靠在段父身上,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晕过去,“这……”
段父握住段母的一只手,微微晃了一下,示意她说没事,又仔细看了一遍林曾的证件。
“林小姐请先进来吧。”
“好。”
虽说整体风格偏素雅,但林曾进门的时候还是被这栋别墅的装潢震惊了,乳白色的墙面像是用象牙磨粉混合粉刷而成,每一面墙上都有精细的雕竹,天花板上的栅灯一直延伸到两架旋转楼梯的顶端,大厅的正中间挂着一副中国画,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三个人中,中间的小女儿刻画得尤为细腻,十三四岁的样子,精巧的下巴和饱满的额头泛着红光,一身素色连衣裙站姿自然又不失端庄,尽显知书达理,是所有人家都想要的女儿的模样。
林曾坐下后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画上。
被害人的父母很快察觉到了林曾的目光,段母不去看林曾,眼神空洞,段父则缓缓开口道,“那时雅枝十五岁。”
十五岁,是啊,她今年才二十五,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对一个如此知书达理的年轻女孩儿痛下杀手呢。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只有雅枝这一个女儿。”
段父又补充道,“为人父母,若在孩子死后都无法保她全尸,我们往后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段先生,段太太,我十分能理解你们的丧女之痛,但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很可能还会再出现至少七个受害者,我想为人父母,为慈善家,你们应该都不希望这种事再次发生在别的家庭。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们的做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并且我向你们保证,之后会做尸体修复再把她送回来。”
……
面对林曾的执着和坚毅,段父和段母似乎动摇了。
段雅枝生在这世上,虽然是年仅二十五岁就去世了,但她的父母从小就给她最好的教育,竭尽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她有一对爱自己,通情达理的父母,有所有同龄人都艳羡的目光,该享受的她已经都享受过了,就算是在这个年龄逝世,她也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才对。
经过林曾半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段父和段母最终于松口了。
离开段家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清晰地雨点儿打在林曾的车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林曾本想坐在车里联系剩下两名被害者的家属。雨点儿渐渐变大,一顿一顿地砸在窗玻璃上,搅乱了林曾的思绪。
回到警局后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她本以为自己要同这两名被害人的家属周旋很久,结果林曾一提出自己的请求,他们却很痛快地答应了。
明明之前还在要求拿回遗体,如今却没怎么考虑就把遗体给了他们,这种顺利让林曾感到不安,但她没有时间想“这世上会有人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种事,她必须尽快抓住凶手。
晚上的时候,她跟秋敬意一起在尸体解剖室加班。前两具尸体被发现地比较晚,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化,他们一点点划开尸体的皮肤,却发现胸腹腔各脏器完好无损。
林曾开口,“之前有在颅内发现异常吗?”
“少了点骨头碎,很可能是开颅时掉在地上了。”
“现场有发现那些碎片吗?”
“没有。”
“不是没有,是凶手带走了。”
羔羊的啜泣
木苑子住的地方在城南的最边缘,属于阴坡,采光一直不好。
说起来当时能买到这房子,还是一个意外。三年前她刚毕业,身上只有十万块钱,是大学时省吃俭用的生活费和稿费,但她想找一个“五脏俱全”
的房子,又不肯跟人合租,所以房产中介就给她介绍了这栋“鬼宅”
。
说是“鬼宅”
,其实对木苑子来说不过是“热闹”
些罢了,她倒希望这能给她的写作带来些灵感。可自她搬进这房子,别说灵异事件了,连点小意外都没发生过,她对此表示十分失望。
但她还是觉得,一室一厅的屋子,她一个人,一辈子,也足够了。
电视机里还在重复播放几天前的杀人案,但今天,她已经不在意了,她把新书构思地差不多了,她要去见白玉堂了,为了她的新文,也为了见到白医生。
开车到诊所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aileen脸上挂着甜美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木苑子尽可能报以同样的微笑,但她笑得反而有些奇怪,“是的,我预约了白医生,八点半。”
“确认过了,请在这边签个字。”
“好的。”
走过一个拐角,打开最里面的那扇门,她就可以见到白医生了,她过得还好吗,听说那件事了吗。这里的装修还是那样简洁雅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