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抹干眼泪,起身随我走出了屋子,凤仪心里是没底的,可她脸上却摆得很强硬。她走到公子的屋前步子顿住了,我看了看她,把门推开让她进去,而后又把房门轻声合上。
公子背靠在垫子上,看着我们走过去,凤仪福了福身,没说话。公子和声道,“坐。”
我把凳子往外挪了挪,让凤仪坐下。公子看向我,我走到榻边,公子把那纸休书给我,我拿过来递给了凤仪。凤仪看了眼,休书两个字她还是认得的,她目无表情地看着公子。公子道:“你我之间也是造化弄人,过去种种是非,错不在你。你嫁给我四年,没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子,如此下去我心里也不安,有了这个,你今后就不必留守了。”
公子看向我,指了指衣柜,“真真,把第三个抽屉里的匣子拿过来。”
我“嗯”
了声,走过去打开衣柜,拉出第三个抽屉,取出匣子走过去,公子看了看凤仪,我点了点头,把匣子给凤仪。公子道:“这些是我的私银,你收着,若是能改嫁一门如意的亲事,那再好不过,我为你高兴。要是家里人不接纳你,这些银子你留着,也够用了。”
凤仪撇过脑袋,脸颊上滴落几滴眼泪,公子道:“有句话想要劝你,今后无论是嫁给谁,都不要锋芒太露,事事相争,你年纪还轻,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定然会找到幸福的。”
凤仪抽泣着看向公子,“爷,您是不是特别恨我?”
公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你心里也不要有恨,错错对对原本就说不清,何不看开了好好地过日子呢?”
凤仪点了点头,公子颔首,“回屋歇着吧。”
我把凤仪送回了房,凤仪哭了好久,我知道她不光只是难过。
……
凤仪离开了明珠府,娘家派人来把她接到了关外,这段错误的姻缘总算是了了,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府里的丫鬟小厮虽背地里议论纷纷,可老爷和大奶奶没有二话,毕竟,她没有给府上留下一男半女。
我已经不去翻黄历了,就让日子这么模模糊糊地流逝着,最好时辰就此停住,不要再有明天了。我把药端到公子房里,公子躺在榻子上看书,我走过去坐在圆凳上,公子放下书,把药接了去。我道:“您慢些喝,烫得很。”
公子“嗯”
了声,我强扯起嘴角笑了笑,“爷,顾先生,还有佩兰先生,汉石先生他们都说要来看您。”
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想见见先生们,好久没聚了,说了什么时候?”
我道:“后天。”
公子想了会儿,“五月廿三?”
我点了点头,“嗯。”
我不知道公子是强支撑着还是真的觉着好些了,廿三日一早,他的精神比前几日都要好,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我认定了,这是转机。公子要下地走动,说是想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我拿来那件少奶奶亲手给公子缝过的玉白色袍子给他穿上。
我推开屋门,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公子迈出门槛儿。看见的丫鬟小厮们站定了往这儿瞅,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公子道:“真真,一会儿先生们来了就把他们请到夜合树下面,还和上回一样,摆些桌子凳子。”
我点了点头,“我去拿些瓜果放桌上,荪友先生昨儿个捎了好些枇杷过来,我看了,还挺新鲜的,您也尝尝。”
我随公子走过去的时候,贵喜正领着几个先生过来,顾先生指了指我们,笑着走过来,“容若,气色不错!”
。我笑着福了福身,“先生们好。”
公子道:“去把蓉儿他们叫过来,还有揆叙,揆芳。”
我“哎”
了声,而后沿着回廊跑过去,宝珠看见我笑意盈盈的样子一头雾水,我听见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大爷好了?”
“姑姑,我把琴带过去。”
我点了点头,“好,阿玛听到蓉儿长进那么大,病一定就好了。”
福格道:“我拿笔墨过去,写了篇文章,这几天没敢来打扰阿玛。这下好了,可以让几位伯伯好好指教指教。”
福尔敦拉着我的裙摆,“那我拿蛐蛐儿去和揆芳玩儿。”
蓉儿笑着顶了顶他的脑袋,“说你不长记性还真是,得叫三叔!”
福尔敦嘟囔着嘴,“我比他大!”
我笑着拍了拍福尔敦的背,“好啦好啦,快去叫上你那三叔陪你一块儿斗蛐蛐儿吧!”
福尔敦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嗖地没了影儿。
我抱着琴和蓉儿一块儿走过去,不是沈姑娘的那把,是早年公子送给蓉儿的那张伏羲琴。还没走到已然是一片笑声,蓉儿高兴地看了看我,我们加快了步子。树下摆了好多张桌椅,先生们有几个站着,也有坐着的,都在看福格写的文章,脸上满是笑意。寒玉在给他们倒茶喝,福尔敦和小揆芳在树下斗蛐蛐儿,入神得很。揆叙站在公子身边,他比蓉儿大一岁,站在那儿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几个先生都夸福格的文笔好,就是立意上还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