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校长在饭店订了桌子,我婉言谢绝:“对不起,等一下公司还有个会议。”
只见他肃然起敬说道:“是我们该说对不起,百忙之中还要你抽出时间来参加,真不好意思。”
他坚持要送我,我表示不必了。和他告别后,也没有通知方如林,就径直走出了礼堂。
一直听说华晋的校园十分美丽,春雨如丝,淅淅沥沥地飘来,令我一下子想起了和她在西湖渡船上的那次诀别,恍如隔世。
忽然,我立住了脚步,定睛一看:我的车怎么停在了马路对面?
可是,记得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它驶入了停车场。
我疾步往马路对面走去,车门自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商裴馨明媚张扬的面孔。
“关!”
她大叫一声,跳起来,扑进了我的怀中。
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怎么回来了?”
“iissyou!”
她仰起面孔,小声嘟囔。
我欲去开车门:“先送你回家。”
“wait!”
她拉住了我。
我微微一怔,望着她,只见她微笑着踮起脚尖,在我背后轻轻一抹,将一撮柳絮递到我的面前。
我笑了笑,侧过脸,接过商裴馨手中的柳絮,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向街对面一扫,整个人却愣住了。
就这样,我看到了那张记忆中沉静的面孔,我深深爱着的那张面孔。
她还是很瘦,穿珍珠白的开司米毛衣和同色裙子,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
她正微微侧过脸与身边的人在小声交谈,她跟别人说话时的表情一向如此,似一心一意在聆听对方的发言。
最后,她淡淡地笑了,她的笑靥有一种抚慰人心的温暖力量。
忽然,我的眼睛有一阵灼烈的刺痛,努力盯住她头发上的一小撮柳絮,动也不能动。
我和她是同一类人,我们总是在演练着不断错过的感情。
她曾经要我带着她跳舞,可我们总是踩错了舞步,又或者听错了节奏,直到曲终人散的时候,在人潮中错失了彼此。
心中顿时气馁,两个人明明是如此相爱,却一步也不能走近,真叫人绝望。
“关!”
商裴馨吻了吻我的面颊,用中文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做爸爸了!”
我们坐进车内,我别过头,微笑地握住了她的手,说道:“bigsurprise!”
我发动引擎,车稳稳地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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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秋◎
谢明秋
有一天,我收到一封挂号信,拆开来看,是华晋举行50周年校庆的校友邀请函。
“一定要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这样问我。
也不是一定,其实不去,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的,我没有再在那个城市生活下去,我回了老家。走之前,把房子退还给房东,他人很好,没有要我赔违约金。
在那个城市中,我的朋友,我所爱的人,一个都不在身边,那种无言的孤寂是很痛苦的。
回到老家,至少还有妈妈做伴,我是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