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向饮茶的秦庄,“大哥,你说是吧?”
他以眼神示意这位温厚的大哥,希望能在老爷子面前开个口。
秦庄放下茶杯,也对老爷子说了两句。
他想的是,侄子秦冕若是讨得老爷子欢喜,那对父母也是百利无害。
秦老爷子没做声,撑着手杖揉了揉。
当家的人自有考量。
秦敬如今事业正好,不比往常,恨不得自己直接搬进秦家大宅,天天绕着老爷子转,好等老爷子百年后,赚得更多遗产。
他问道:“爸,秦冕虽然在国外接受教育,但我和他妈妈也会很注意教他中文,汉字,还有书法老师每周在学。”
秦庄一听,笑着点了点头:“那挺不错。小冕呢?让他进来跟爷爷说说话?”
他示意弟弟去喊儿子进来,在老爷子面前露一手。
秦老爷子揉着手杖上的玉石,沉沉开口:“也不必特意来讨我的好,你当初但凡能听我一句……”
秦庄轻咳一声:“爸,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秦敬听着父子俩“一唱一和”
,略有不满。
他这多年和太太在国外,总疑心老爷子不肯接受他们,多半是秦庄夫妇俩从中作梗。
秦庄见弟弟沉下眼帘,没动,便亲自起身:“我去叫小冕来。”
等他打开书房门,却见周管家匆匆赶来,满脸惊慌。
秦庄脚步一顿,皱眉:“这是怎么了?”
秦家的周管家,几十年八风不动,曾几何时见过这等仓促神色。
他几乎是连叠跑了一步到门口,压低声响说:“二少爷和小少爷好像闹起来了。”
“什么?!”
秦庄脸色都变了,盯着他着急问,“人呢?”
“在花房那边。”
半小时前,大宅西南花园。
下午还是好好的晴天,到了三点往后,便是乌云密布,唯有天际露着一线的蓝色,像是一件黑色衣服好端端地撕开一个口,露出蓝底子的内衬。
九岁的晏雪就在快下雨时,拿着画架站进了玻璃花房。
一年半以前,秦勖心血来潮,让周管家弄了个大温室花房,架了几把秋千,好让晏雪在里面栽一些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
许婉云又让在花房里辟出个位置来设了茶台,方便赏花饮茶。
于是花房越变越大,从原本的一间屋大小,扩成四五间屋子的面积。
原木色的柱子鳞次排列,架起透明的玻璃顶。
这几天天气尚热,顶棚的白色帆布如巨大的羽翼张开,覆在上面遮阳。
花房日日有人打理,还有个地方专门陈列晏雪的作画工具。
他和一个阿姨拎着东西进去,绕过比他个子还高的黑色花艺铁架,上面缠着生机盎然的绿色藤蔓,间或开着一两朵黄色小花。
阿姨帮忙架上画框,晏雪就安静地坐在玻璃窗前,望着不断蜿蜒往下爬行的雨痕,定定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