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看到王赟才离开之前的笑容。
她明白那笑容里的嘲弄,内中深意是“我给过你机会杀我”
。
也许他是看透她的懦弱,才让她活着。
她曾有机会变成真正的杀人犯,杀掉真正该死的人,可她没有。
所以她没能控制住向文秀珊挥拳。
她记得那时她正坐在副驾驶上,何傲君在开车。两人正在赶往火车站围堵文秀珊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她已经被捕的消息。
“星城分局来消息了,说他们抓到了文秀珊。”
卿言骂了句街,何傲君嗤笑:“人都被抓了,还有啥不开心的?”
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何傲君又补充一句:“早点下班也挺好的。”
卿言摊在副驾驶座椅上,说:“你不觉得很操蛋吗?文秀珊被抓了,估计也判不了几年。”
“只能等她放出来之后密切监控她了。”
何傲君也很无奈,可她们作为警察,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卿言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如果抓住她的人是我,我就放任她挣扎,趁机给她来几拳狠的。”
“暴力执法不可取啊卿警官。”
何傲君笑。
她知道卿言只是嘴上说说,发泄情绪罢了。
卿言也苦笑。她不会暴力执法,不代表她脑袋里不会冒出阴暗念头:“何大圣人,你别说你不想要替天行道狠揍她一顿。”
她记得何傲君那时说:“我肯定会给她鼻子上狠狠来一拳,最好牙都打掉,让她尝尝做拐子活该挨揍的道理。”
她做到了。文秀珊被她打断一颗牙,满嘴是血,捂着嘴去往医务室。
我不是警察了。卿言想,我只是个死囚犯。
见卿言陷入沉默,其余两人也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短暂的午休结束之后,芳姐临出门时小声对卿言说:“监狱里最招恨的人是监狱长的走狗,甚至比横行霸道的帮派大姐头还要招恨。”
她的目光第一次对上卿言,认真道:“但人人都恨拐子。”
一转攻势
卿言安安分分地做了一下午工。不再有人找茬,也不再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知这是出于对何梦露的恐惧,还是出于对她本人的恐惧。但至少这些人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不再是蔑视,而是提防。
晚饭的时候,外国狱友主动坐在了卿言旁边。她主动开口,普通话不太标准,但也不生硬:“下午很乖嘛,其实踩缝纫机也挺好玩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