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齐绝对是有书法功底在身上的。说是铁划银钩、名家风范确有夸张,可横竖之间自有韵味,细腻流畅,烛影在纤细的笔触晕染了浓厚的阴影,让人觉得安稳。
凌屿眼神挪不开,又被陆知齐轻轻敲了脑壳。
“只看不写,你怎么进步?”
“……”
“算了,还是教你点有用的。”
陆知齐换了一页,认真、工整地写下了两个字。
‘凌屿’。
“考试的时候,至少把自己名字写得漂亮一些。”
陆知齐把笔还给凌屿,对面的小子迟迟没有动,喊他也不理,只盯着那两个漂亮的方块字,像是魂魄被谁勾了一样。
“怎么了?”
“这两个字原来能这么好看。”
凌屿怔怔地看他,“我也能这么鲜亮么?”
陆知齐神情一缓。他的手掌搭在凌屿的背上,极缓慢地拍了拍。
“说你是个孩子,你就故作成熟;可每次以为你是个大人的时候,又天天跟在我身后哭。撒娇是吧?”
“什么撒娇,谁哭了!是你造谣。你,每周教我写字吧。”
“?”
这小孩,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陆知齐搁下笔,准备离开,手又被牢牢牵住。
“你教我,我就学。我学了,一定能考上。”
凌屿一字一顿地说,“死也会考上。”
“死了怎么考?把卷子给你烧过去?”
陆知齐打趣,凌屿绷紧的唇果然抖了抖,差点就没憋住笑了。
“你会教我的吧?”
“知道了,真黏人。快睡吧。”
陆知齐起身离开。替他关上门的时候,凌屿忽然跑到他面前,低低地说了一句‘陆知齐,晚安,做个好梦’。
客厅落地窗此刻亮了起来。月亮已经从乌云后面完全挣脱,风吹云散,夜朗月照。
于是陆知齐笑了笑。
说,会的。
咬人
自从得知陆知齐喜欢吃甜的以后,凌屿把自己的时间大体分成了三份:打工、看书、研究食谱。
不知从哪天开始,陆知齐餐盘里的牛排越来越肥美娇嫩,调味越来越甜,最后糖霜都直接洒在了牛排表面。
望着盘子里一层厚厚的细糖粉,陆知齐竟有些束手无策。
偏偏对面某只人形大狗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他,陆知齐不得不硬着头皮切了一块裹满糖的肉,搁在唇边,犹豫了许久,才用牙尖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