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凌屿经历过许多次。每次,他身边的人想要离开他时,都会用这种略带抱歉的神情,将他温柔而残酷地推远。
而这次也不例外。凌屿几乎立刻就知道殷妈妈为何要带殷小竹搬家。
不久前的绑架和退学事件,像是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让他身边的朋友都清楚地意识到,他凌屿从来都不是什么走正经大道的好学生——与他为伴,只能引火烧身、误入歧途。
她们不是搬家,只是逃离这个没出息的他。
谁说我办的是退学?2
“对不起,小屿。”
殷妈妈再次向凌屿道歉。
凌屿敛起眼底的黯然,强撑着笑说:“该说道歉的是我。希望您和小竹在新的城市能一切顺利。”
“唉抱歉,孩子。”
“屿哥,我不想走。我”
殷小竹红着眼,未说完的话却被凌屿抬手轻轻阻止。
“小竹,你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殷小竹的眼泪一瞬决堤。
她扭头跑走,把自己藏进人流里,孙景胜气得揪住凌屿的衣领,朝他怒吼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就不能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吗?!”
“我不能回应,也不能照顾。否则,就是害她。”
凌屿不闪不避地看他,“我不喜欢女生,你不知道么?”
“……”
“行了,快吃吧。吃完,你也该走了。”
凌屿递给孙景胜放凉了的淀粉肠。后者好不容易歇了火,又陷入郁闷。他接过,怔怔地拿在手里,许久,哑声说:“凌屿,我和小竹都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活下去。好好活着。”
凌屿一字一顿,“而且,我得比高班那些人活得好。”
“那必须的!”
孙景胜痛快地低喝一声,随即心思活泛了起来,向后看一眼那台安静低调的黑车,突发灵感:“要不,你让你家陆叔叔帮你疏通疏通关系呗?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凌屿皱皱眉:“什么‘陆叔叔’。怎么听着这么老?”
“那叫啥?陆总?我可没胆子直呼其名,也就你不怕死。那可是‘观星’的副总诶,动动手指我家就破产了好不好。”
孙景胜手里的碗空了,还想再拿几串,不远处响起穿透性极强的喊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孙大宝!!!!你又吃路边摊!!皮痒了是不是啊!!!”
孙景胜手里的签子被吓掉了两根,勒紧了书包就要夺路而逃,正撞上一个身着红色水貂披肩的中年女人。
“妈妈,打人别打脸!!!”
孙景胜双手捂脸,女人轻哼一声,拎着孙大宝的衣领,把他甩上了身后的轿车,然后才走向凌屿,一改刚才的悍妇形象,说话轻言细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