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话,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次做错了,给郎君添了不少麻烦,也丢了侯府的面子。”
“可我也禁足了这些时日,难道还不够吗?”
“这些日子我被禁足,心里想的都是过去我在等你的那些时日。也是同样心境,寂寥,孤苦,没有尽头……”
“那时我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你回来了。这一次,郎君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她提起过往的岁月,赵氏神色动容。
要说这徐瑶夜千错万错,到底还是有这番情意在的。
可这番话裴长意听来,却是耐不住心头的厌恶。
若非此刻还不是时候,他定要撕开这女人的面具,让母亲好生看看。
裴长意并不答话,面若冰雕,静静地站在原地。
终究是赵氏开了口,“好了,你不要忧思过重。”
“年少夫妻,就是有些摩擦,长意又会怪你到何时呢?”
赵氏拉过裴长意的手,“明日你便去奏请容妃娘娘,瑶夜怀着身子禁足,对胎儿不好。”
“她这个月份,正是该多走动走动。”
裴长意撩了撩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徐瑶夜满是感激,看向赵氏,婆媳两个拉着手又说了好些体己话。
裴长意见她们两人相谈甚欢,正要离开,又让赵氏一把拽住了手腕。
赵氏眉眼中隐隐含着一股怒气,压低了声音,“你随我出来。”
廊外月色皎皎,赵氏冷冷地看向裴长意,“方才齐太医的话,你可否听见?她腹中胎儿不稳。”
“此番禁足,定是让她心情烦闷。母亲知道你如今厌弃了她,母亲也不喜欢她。”
“可看在她腹中胎儿的面上,我不管你如何不喜,也要留下来陪着她。”
赵氏的话掷地有声,裴长意脸色沉下来,眼里愠色渐浓,语气无甚波澜。
“母亲不过是想要一个嫡孙,您且放心,儿子定会让您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儿。”
“若是底子不行,强求来的未必是好的。”
这话赵氏听了一半,神色稍稍舒缓,待她听完,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她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瞧着裴长意眼眸森然,抿着唇,眉峰轻蹙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到底不是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哪怕是嫡亲的血脉,还是离了心。
说多了,怕是他连自己这个母亲,都要厌烦了。
送走了赵氏,裴长意自是不会在进屋去陪徐瑶夜。
他四下找遍了,并未找到徐望月的踪迹。
待他走进徐望月的小院,梅树底下,徐望月正坐在那秋千上,轻轻地晃呀晃的。
霜色披风,乖巧可人。
裴长意眸底掠过一抹柔和,嘴角不经意地勾起。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每每见到徐望月,他的神色间便会带上几分温度。
听到身后的动静,徐望月跳下秋千,转身,见裴长意长身玉立站在她面前。
徐望月脸色微变,随即掩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老夫人不是让你陪着长姐,你过来做什么?”
她的手仍是攥着那粗麻绳,攥得紧了,磨得手心生疼。
裴长意眉头轻轻一皱,“我来是要告诉你,为何你长姐要找你来替她。”
“她又犯了何错。”
“今日,我定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