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如此做时,偏偏你一个人要跟大家伙儿反着来,那可不就招人惦记招人恨了么?
听见这话,姜姒脸色有些复杂。
“宽厚”
二字好像与她印象中的母亲形象并不吻合。
可若细细想来,若不是主子宽厚,御下多有包容,姜府的下人们也就不会那么放肆了。
她印象里的姜夫人,总是冷着一张脸,特别是父亲走后更是如此,只有在面对姜瑶的时候才会有所不同。
不过,不知怎的,她也突然记起了小时候某次与姜夫人一同赴宴时的场景。
那时父亲还未得封忠勇县伯,姜夫人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武官女眷。
在这掉块石子都能砸中一个五品官的上京城里头,她们一家着实算不上什么,就连坐席也被安排在了靠门边的位置,按理说整场宴席从头至尾应该都不会有人来搭理她们。
可奇怪的是,莫说本就坐在她们附近的人,就连上首的几位夫人也不停地端着酒杯来敬,笑眯眯地夸赞姜夫人实乃菩萨心肠,女眷典范,当饮尽此杯。
那和善而又真诚的语气让当时跪坐在姜夫人身后只知道闷头啃点心的她信以为真,在回程的路上直至下了马车后还很高兴地说那些夫人人真好,今晚的点心真好吃。
姜夫人那时是什么表情呢?
姜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车,脚步有些不稳,闻言低头看向她,晕红的脸上柳眉紧蹙,嘴唇嗫喏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让人送她回房休息。
自那之后,再也没带过她赴过宴。
姜姒敛眸,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墨菊。
而墨菊似是也发现了来人是她,快步走来福了福身小声道:“二小姐。”
随后低下脑袋不说话了,就像姜瑶口中的木头桩子一般,木讷无趣。
姜姒温声道:“徐管事之前应该已对你说过了,庄子上外人不得出入,否则受罚的便是他了。所以,这既定的规矩肯定是不能因你一人而破的。”
一旁站着的徐管事拼命地点头,神色感动。还是小姐理解他,没不分青红皂白就不讲理地命令他放人进去。
而墨菊噌的一下抬起了头,表情哀恸,似是张嘴就要求情。
姜姒抬手制住了她的话头,继续道:“但我可以进去帮你看看墨竹生前住过的屋子,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何如此执着于此?怕不是仅仅只想看一眼这么简单吧?”
墨菊神色一喜,继而一惊,嘴唇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犹豫。
姜姒看了看天色,慢慢道:“你若不肯我也不会逼你,红蕊,走罢。”
红蕊应声,扶着她便要朝着庄子门口方向而去,却在离大门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听到了背后传来的低声哀求。
“二小姐,请您帮帮婢子。”
……
徐管事领着主仆二人到了墨竹之前住过的房间后便退下了。
此刻,庄子里的下人们都出去做活儿了,狭窄的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无。
许是因为嫌弃晦气的缘故,墨竹睡过的那张床铺上并未有其他下人搬过去,已无人气的榻上还保留着主人生前的模样,被褥和枕头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
红蕊按照墨菊所言,将墨竹遗物里夹杂着的纸条里所说的床榻下木板翻了过来,果真找见一个巴掌大的木格,边缘泛着喇手的毛刺,显然是不善木工的人一点点凿出来的。
木格打开,红蕊一声惊呼。
“竟还真在这旮沓角的地儿藏了东西!”
第49章
红蕊手里捏着一片亮闪闪的金叶子小心递了过来。
“这可藏得够深的,怪不得墨菊在徐管事面前支支吾吾不肯直言。”
红蕊感叹着,可随即又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