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润的兔耳一晃一晃闪着光泽,好像确实挺可爱的,行吧。
这厢主仆二人收拾好后,本打算照例去棠梅园看望休养中的姜老太太,却在路过小花园时被假山后突然蹿出来的姜沁拦住了路。
冬日里天寒,丛丛假山上更是因着晨间尚未散去的水汽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光是呆在这园子里便感到四面八方的冷意呼啦啦地绕着人打转儿。
本就因之前姜沁打翻慈和堂香炉招了火险些害了祖母性命却还刻意隐瞒一事对其心生厌恶的姜姒,此刻因着天冷更是不想再在这儿逗留,于是淡淡道:
“有事?”
见坐在轮椅上的姜姒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姜沁咬牙切齿,手里捏着的帕子都快绞碎。
竟然还敢问她有没有事?
别以为她不知道,要不是当时姜姒特意和二房的人设局骗她母亲,她母亲怎会被罚?她又怎会落到如今境况?
自母亲周氏被一辆破马车强行送走以后,她也被勒令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直到出嫁前,一步也不让迈出院门,而且每日里都得在婆子的看管下抄写一整卷的佛经。
那可是一整卷!
这段时日以来,她日日起床后便坐在桌子前握着笔抄啊抄,日落时分方才能抄完一卷得以休息,累得像只狗一般。而且若是哪日抄得慢了,夜里还得点灯继续!她的眼睛都快瞎了!
一想起这些事来,她就好似感觉到自己握笔的手指都在隐隐抽筋。
姜沁按住了发抖的手指,在摸到指腹上因抄书而起的茧子时心中更是大恨,忍耐地吸了口气,扯起笑容道:“姐姐何必这么冷淡呢?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
姜姒只觉心底一阵讽刺。
对在祖母出事后一心只想着推脱责任逃避之人而言,怕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一家人吧。
姜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挡住空气里的寒意,轻声唤道:“红蕊。”
“哎。”
红蕊当即会意,推着轮椅绕过姜沁,路过时还不忘悄悄翻了个白眼。她可没忘记五小姐曾在大公子面前搬弄是非挑拨感情的事儿,这种人和大小姐一样讨人厌,自家小姐合该离得远远的才是。
不料轮椅刚动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扶手。
红蕊拧着眉看向再次拦在跟前儿的姜沁,鼓了鼓腮帮子,道:“五小姐这是做什么?您体壮如牛不怕这冷天儿,可我们家小姐娇若扶柳还是得注意着些的。”
姜沁听见“体壮如牛”
四个字,顿时脸色青白交加,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强撑着一抹笑道:“姐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与妹妹我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了么,妹妹我可一直都想找姐姐叙叙旧呢。”
看多了虚情假意的这套,姜姒实在是不想与之纠缠,冷淡道:“有事直言罢,不必如此。”
姜沁望了望四周,咬咬牙,凑近了低声哀求道:“如今年关将至,我母亲她一人独自在那偏远苦寒的庄子上,实在是可怜,姐姐能否帮我跟祖母求求情?好歹让我母亲回来吃个团圆饭罢?”
“团圆饭?”
见面前人若有所思的模样,姜沁点点头,以为事有转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口气更软了,“年节时总不好缺了一人的,等团圆饭吃完再送她回去。”
才怪。
只要能让那个老太婆松口接她娘回来,到时候她再去爹那儿哭一哭闹一闹,难道喜庆的正月里他们还能强硬地把人再送回去不成?
姜沁对此胸有成竹。
而姜姒自是窥见了姜沁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色,缓缓道:“是了,年关将至……”
姜沁眼带欣喜地点头,目露希冀。
“那妹妹是不是得提前多抄几卷佛经备着?不然到时候我们在一旁吃酒,而妹妹却得搬张案几埋头苦抄,这也确实不像话了些。”
姜姒弯了弯嘴角,眸中却毫无笑意。
“你!”
姜沁气急。
不远处传来了几名婆子的声音,嘴里似是在唤着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