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些,可就是你想要的?”
晋滁眸光扫过她手里的良籍,又慢慢看过这小小的宅院。
林苑将良籍放在抽屉里搁好,而后转身过来桌前,给他斟过一杯茶。
“太子爷大概不知,如今我拥有的这良籍身份,这栖身之所,已是教坊里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
晋滁端过茶杯啜了一口就放下。
她话里意思明显不过,她如今身份不比从前,能得到这些便已满足。
案上红灯光晕影影绰绰,笼罩在她柔静的面上好似覆上了层温暖的薄纱,让人看了竟有几分舍不得移眸。
“是你想要的便好。”
他掀眸看她:“你的承诺可还记得?”
林苑垂眸细语:“记得。日后定会安分守己,好生伺候殿下。”
一问一答,却是承认彼此身份的转变。
不再是存着芥蒂的旧情人,也不再是藏着过往的仇敌,而是京都里再普通不过的主子爷跟外室的关系。
是她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日后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跟你院里管家说,他皆会照办。”
晋滁说完,就起身往榻间走去。
“过来替我更衣。”
早朝之后,圣上将太子留下,单独叫到御书房问话。
“倒也奇怪了,当日将人打入贱籍,又强压着不肯放人的是你,怎么如今改了良籍放人的还是你?这兜兜转转的,你不嫌累,朕看着都累。”
晋滁面色如常的回道:“父皇说笑了,儿臣皆按国法办事,断不敢有半分徇私。”
圣上看他笑道:“你这些话,留着给那些老夫子说说就成,跟朕就不必再掰扯这些没用的。”
说着招手,示意他近前。
晋滁从红漆圈椅上起身过去,待到御案前瞧清楚了案面上摊开的那奏折上所述内容,目光定了瞬,而后不着痕迹的打那官员名字上扫过。
“当日那杨家小儿被忠仆冒死带了出去,在深山躲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捡回了条命来。”
圣上捋须叹道:“太子你当知道皇后着实不易,朕实在有亏于她。如今她杨家满门就剩了这么个独苗,朕就算如何补偿,都不为过。”
晋滁沉吟道:“敕造国舅府倒也无可厚非。可户部刘侍郎素来奉公守法清正廉洁,若无端被人顶了官职,如何也说不过去。”
不等圣上回应,他又道:“况且空降三品大员入朝,朝臣该如何作想。倒不如圣上多加赏赐,或再让杨国舅虚职在身,既得了体面,也能堵了悠悠众口。”
圣上皱眉:“那些个大臣就是多事。要做点事,还得顾忌着这个别多嘴,那个别反对的,也不知究竟他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