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公主含淚地看他一眼,心說:你可真是個好人。
不僅幫她解開對駙馬的心結,還教她怎麼偷懶!
但是,這麼一說,滿朝文武都能聽到,她更不敢睡了!
於是,朝會上,萬壽公主努力強撐著把眼皮抬起來,至於駙馬……在睡覺面前,已經完全不需要了。
許煙杪雖然沒有睡覺,卻也在熟練地發呆,等著太監宣布下朝。
然後,兩個人都被同一道聲音驚醒了——
「聽聞陛下昨日將劉駙馬以謀反大罪下獄,臣有言語欲奏。」
「其一,駙馬為夫,公主為婦,夫為妻綱,駙馬欺辱自己妻子,如何能以謀反論處。」
「其二,若其並非謀反,便該重議宋國公全家一案,不應當將他們廢黜流放。此為輕罪重罰,破壞司法。」
「其三……」
除他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人也站了出來,對著老皇帝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主要中心思想就是公主既然當了駙馬的妻子,就應該履行夫妻義務,要柔和,要順從,要以夫為天,而不是應該一有矛盾就找娘家,還做出令丈夫下獄,令公婆被廢為庶人這種有違倫理道德的事。
真令許煙杪大開眼界。
他用手肘頂了頂兵部司務的手臂,兵部司務默默把身體微微轉動方向,還往旁邊挪了幾步。
許煙杪沒有放棄,繼續用手肘去頂,頂得兵部司務不得已側頭,小聲:「你幹什麼?」
沒看到陛下剛聽完那些御史的話,已經在暴怒邊緣了嗎?
許煙杪也小聲問:「你知不知道出聲的那幾個老頑固是誰啊?」
兵部司務不想回答。他一點也不想沾染上這些事情。
但是許煙杪不厭其煩地持續騷擾他,最後還是把兵部司務騷擾得不得不開口——
「這些人都是都察院的御史……」
兵部司務眯著眼睛看向那邊,指著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他是正四品的右副都御史,姓崔名漪。也算是個傳奇,真真正正的農家子,求學之路上,多次家中窮到無炊,全靠鄰里接濟。和那些口稱農家子,實則是耕讀之家,有幾個佃戶種地的所謂農家子不一樣。」
「崔漪……崔漪……」許煙杪喃喃自語:「這個姓名,我應該在哪看到過。」
兵部司務瞳孔地震,驚恐地擠出聲音:「要……要不……還是別……別想了……」
然而,已經晚了。
許煙杪沉思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於是大發雷霆的皇帝、慷慨陳詞的崔漪、縮成鵪鶉不想撞老皇帝槍口的大臣們,就聽見一道響亮的心聲——
【崔漪!不就是那個妻管嚴嗎!半個月前在外面喝酒喝嗨了,夜不歸宿。他夫人氣得不輕,放話出來說崔漪大晚上出去鬼混,要打死他。把崔漪嚇得都不敢回家,怕夫人在衙門外堵他,還裝病請了病假,躲到附近山里,當了好幾天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