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来人语调轻快,隐隐含笑。
沈钊一愣,简直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是不是平日里惦记多了,就出幻听了?
正愣怔着,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冷风卷着雪沫子猛地灌进屋里。来人裹着一袭白狐斗篷,身上积满落雪,她抬手掀下帽兜,雪花随之簌簌而落。
不等沈钊说话,她仰起脸露齿而笑,杏眸弯成一道月牙,“阿兄!”
昏黄的烛光下,一张小脸皓白如玉,乌浓纤长的眼睫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鼻头也被冻得有些发红,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怜。
沈钊连忙把她拉进屋来,拍掉她身上的落雪,又惊又喜,“般般?你怎么来了?”
沈妙舟嘻嘻一笑,“我来给阿兄帮忙!”
沈钊也乐了,上下打量她一圈,低声问:“那姓卫的没难为你吧?”
听他提到卫凛,沈妙舟心头一跳,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想起那晚的事还是觉得耳根发热,但说实话,咳,感觉极好,她很欢喜。
甚至在赶来大同的路上,时不时还会出神,回味一下。
感觉到自己脖颈渐渐热起来,沈妙舟忙摇头否认,轻咳一声,转而看向地上的薛襄,问起正事:“你继续说,是萧旭追着驸马不放?他有何目的?”
听她竟敢直呼宁王名讳,不带半点恭敬,薛襄确信这些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角色,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是,宁王殿下他为何要抓驸马,我实在是不知……”
“只知道那晚官差虽没找到人,但宁王府派出了不少护卫,乔装后不停地在崖下方圆数十里搜寻,至于最后有没有找到……各位可以去王府和别苑探一探消息,倘若这两处没有人,那应当便是真没有了……”
“什么别苑?”
她和沈钊同时问。
“在王府以北约莫十里地,宁王殿下在那圈养了十几头梅花鹿,还修了一座地牢,平素守卫极严,需得有宁王殿下的手信或是护卫统领张嵩的腰牌才能进去。至于其他的我当真当真是不知了!求求各位贵人,快快放了我孩儿吧!”
屋内众人的精神都是一振。
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沈钊示意柳七把薛襄带了下去,转头和沈妙舟商量如何去别苑寻人。
沈妙舟想了想,“这人说的不一定都是实话,明日我去王府周边,你带人去查勘别苑的地势和守备情况,回来再做商议。”
沈钊点点头,“好。”
次日一早,两人分头出门探听消息,傍晚各自回到小院,一瞧见她,沈钊兴冲冲地扬了扬眉,“般般,那别苑里真有个地牢,还有人向里送饭!等明后两日再去摸准他们换防的安排,天一黑,我便带上人进去寻义父!”
沈妙舟杏眸亮了一霎,这倒是个好消息。
只不过硬闯恐怕有些冒险,思量片刻,她打定主意:“我听闻后日萧旭要在府中设宴,似乎要款待什么人,我想法子易容混进去,试试看能不能摸出张嵩的腰牌,在王府里搅出些乱子,你们趁机扮成王府护卫,拿着腰牌去别苑提人,若是不行再来硬的罢。”
沈钊犹豫了一下,拧眉道:“那我和柳七混进去便是,你去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萧旭要从玉华楼请姑娘唱曲儿跳舞,我去不是正好?”
沈妙舟眨了眨眼,笑容狡黠:“假如换做你们两个男人,打算扮成什么呀?总不能扮成龟公罢。”
沈钊:“……”
“宁王还要请玉华楼的姑娘?”
他眯了眯眼,嗤道:“啧,竟然弄出这么个阵仗,我看这客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倘若他们难为你怎么办?”
“放心,我只混在那一群姑娘身后,不会引人注意的。”
沈妙舟颇为自信,嘻嘻一笑,“更何况,就算生出什么意外,我办法也多的是,谁难为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