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冷下来:“敢有隐瞒,罪加一等!”
良久,耿察终于开口,艰涩道:“回陛下,罪臣……是奉武定侯世子之命行事。”
韩炳忠闻言,既惊且怒,抬脚便向他狠狠踹去:“放你娘的屁!卫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攀咬我儿!”
耿察被他直接踹倒在地,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放肆!退下!”
皇帝见状,沉眉怒斥。
韩炳忠立时被两个禁卫叉开,又急又气,一时间语无伦次:“陛下,臣,臣……”
“侯……侯爷,属下不敢欺瞒陛下……”
耿察艰难地直起身,跪向韩炳忠的方向,“侯爷恩德,咳咳,属下来世再报。”
话音未落,他骤然起身,径直朝卫凛身旁的柱子撞去!
砰——
耿察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暗红色的血从他额前流下,渐渐淌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变故发生于转瞬之间,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一时间全都愣在原地,太和殿内一片死寂。
“你为何不拦着他?!”
韩炳忠最先回过神来,猛地爆出一声怒喝,挣脱了禁卫的阻拦,直冲向卫凛身前,扬拳挥去!
卫凛凤眸一寒,反手擒住他手腕,稍一用力,登时将他推得向后一个趔趄,猛地跌坐到地上。禁卫随即呼地涌上前来,拦在二人中间。
韩炳忠满面怒容,气喘如牛,恶狠狠地瞪着卫凛,简直恨不得活吃了他。
卫凛却淡漠至极,眉宇间一片冷意,仿若此间因果都与他无干。
“够了!”
皇帝厉喝出声,又因为气急而剧烈地咳嗽起来,简直要将肺都咳出来,脸色霎时涨得通红。
众臣如梦初醒,齐齐跪倒在地:“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气得直拍桌案:“咳咳……保重龙体?朕的大臣们就是这样为朕分忧的?热闹可都看够了?啊?”
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首辅崔涣之终于站了出来,举起笏板对皇帝一礼,缓缓道:“陛下息怒。事发过于突然,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一切从长计议。”
皇帝冷哼一声,看着殿中群臣,良久,沉声下令:“将韩炀暂且收进大理寺羁押,倒卖火器一案留待三司会审,韩炳忠御前失仪,罚俸三月,卫凛妄动私刑,罚俸半年,散朝!”
韩炳忠焦急道:“陛下!我儿冤枉!”
皇帝怒斥:“冤不冤枉,自有三司定夺,毋再多言!”
言罢,皇帝拂袖而去。
卫凛掀起眼帘,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皇帝身侧的刘冕,凤眸中闪过一抹讥嘲。
皇帝这出戏演得当真不错。
拿捏住了韩炀这根独苗,便是拿捏住了韩炳忠。更何况,在京师的浪荡子弟中,韩炀与崔绍的妻弟杜徇是出了名的关系好,用来攀扯崔家入局最为合适,能扯上关系,还不会引得崔家过于警惕。
于是他和韩炀前脚起了冲突,后脚便有耿察撞到他手里,将韩炀牵扯进大同走私火器的案子里,既给崔家埋下祸引,又有他给韩炳忠当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