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呼吸都要被夺走,那还能叫爱吗?
冯清河站在他们面前,他这段时间公事私事一大堆,脸上的疲惫无处遁形,即使这样,常年当上位者的他,看起来还是很威严。
“本来想过几天再正式跟你们谈,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行。”
冯清河垂着眼睛看他们,停顿了几秒,开口:“我先说结论,我和宋渝不会分开,我们不光不会分开,我们以后还会结婚,这是既定的事实,是你们就算再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沙发上的吴淑芬和冯二强脸色大变,吴淑芬一拍扶手,“清河,我们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仇人,你怎么能这么跟我们说话?”
“你们还知道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家人???”
冯清河突然提高声音,他紧紧地盯着吴淑芬,眼神里满是愤怒,“我也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让大姐去宋渝家里,当着她奶奶说那些话,你们想过她们当时有多难过吗?”
冯清秀的头更低了,她几不可闻地抽泣了一声,终于说话,“我没想到,清河,对不起。”
冯清河越想越生气,“这么浮夸的招数是从哪里学的?你当我们是豪门?是不还要给她甩张支票让她离开我?”
吴淑芬半张着嘴,没发出声音,她深呼吸几次,终于能说出话来,“清河,你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们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有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以后生活也轻松。”
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哭,指着冯清河,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跟父母这么说话,你忘了当初我们全家所有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你大姐二姐双双辍学,为了谁?都是为了你!”
又来了,又开始了,这些话从冯清河上高中的那天,只要他学习稍有退步,吴淑芬就会这样,哭、喊、叫屈,用沉重的亲情提醒他——他欠这个家,他欠这个家里的每个人,这声“爸、妈、大姐、二姐”
是永远还不清的情债。他是占尽资源的“男宝”
,“集千万宠爱”
的顶梁柱,他要撑起这个家。
因为父母这样无止境地道德绑架,冯清河甚至在高考前夕想过自杀,他心理压力太大了,如果高考落榜,那将是这个家庭的世界末日。
这件事他只告诉过宋渝,也是宋渝告诉他,要学会放下束缚,轻松地生活。
吴淑芬的哭声越来越大,冯二强责备地瞪着冯清河,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他没有,他只想拿回自己人生的选择权。
仅此而已。
他今年三十二岁,他想自由地生活,他要和自己心爱的女孩永远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冯清河叹了口气,捏了捏鼻尖,声音疲惫却坚定:“我不是想跟你们算账,这么多年,我给家里盖的房子,逢年过节给你们的钱,给大姐二姐孩子的学费和补习费,我不想算有多少,因为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这所有全部都是建立在我有宁清的基础上,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拿死工资,你觉得我和宋渝还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吗?”
“我今天出门,确实是要去找她,她的奶奶过世,这个时候我要陪在她身边,我知道无论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理解。”
说到这里,冯清河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不过他只用了几秒钟就重新开口,“如果你们实在不能接受宋渝,那我以后就不回老家了,也不会带她出现在你们面前,不过你们放心,钱我还会照给的。”
吴淑芬先是愣了下,随后马上捶胸顿足地又哭又喊,冯二强气得浑身直抖,“冯清河!你这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你敢?!”
冯清河转身去开门,听到吴淑芬故技重施,又开始叫胸口疼。冯清秀和冯清梅赶紧去找药和拿水,房间里瞬间乱成一团。
可他面对这一片嘈杂,没再犹豫,压下门把手,走出去。
吴淑芬脸上不是汗就是泪,她狼狈不堪地推开送到嘴边的水,看着冯清河的背影,气得直拍大腿,“在陆宁身上好用的方法,怎么换成宋渝就不好用了!”
冯清河停住脚步,“可能几年过去,我终于学会来坚定自己的选择,勇敢地保护自己爱的人。”
说完他就走出房间,没再回头。
吴淑芬大喊:“真是反了天了!”
冯清秀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妈,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因为你,家里会变成这样吗?清河会变成这样吗?”
“连你也要造反?”
吴淑芬抬手就要打她,她舍不得打冯清河,对这两个女儿可从不手软。
“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要说。”
冯清秀今早听到宋渝奶奶的事,别提多后悔了,此时也不管不顾了,“这个家本来好好的,就是你非要作!非要掺和清河的事,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这个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现在闹成这样,清河以后再也不跟我们见面了!你就舒服了?”
说完冯清秀抹着眼泪也摔门走了。
吴淑芬愣愣的放下手,脸上满是震惊,看上去瞬间像老了好几岁。
冯清河一路飞车到宋渝家里,敲了门,没人应,旁边的邻居开了门,告诉他宋家兄妹应该在殡仪馆。
他道谢后,一刻不停歇地去往殡仪馆。
殡仪馆在郊外,周围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在路上远远就能看到黑白的院墙的一角。
冯清河停车后,沿着石板路往里走,路过旁边卖殡葬用品的店铺,他进去买了束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