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空中一个黑影疾速掠过,还不等宁少言回过神来,手中的银票就已经被黑影从他的手中夺走。
直到黑影渐行渐远,宁少言才看清,刚刚从他手中抢夺银票的是一只浑身黢黑的秃鹫。
此时,一个声音陡然在寂静的树林中响起,“钱已到手,人你带走吧。”
话音刚落,宁少言便急急忙忙朝着沈沁柔所在的方向跑去,脸上是难掩的焦急。
解开绑在沈沁柔身上的绳索之后,他仔细地为她检查身上有无别的伤势。
眼下沈沁柔灰头土脸,表情写满了疲惫,抬眸对上宁少言满是担忧的眼神之后,她虚弱地摇了摇脑袋,“我无事,世子还是去关心一下许姑娘吧。”
这时,宁少言方才想起这个绑架案的另外一名受害者——许芳苓。
他回过头时,许芳苓脑袋耷拉正靠在树上。
宁少言走过去一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芳儿,许芳苓,快醒醒……”
蓦地,许芳苓原本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嗓音嘶哑地呢喃着,“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重复了几遍之后,又晕了过去。
宁少言背后背着不省人事的许芳苓,正准备伸手扶沈沁柔上马车时,却被她微不可察地避开了。
他望着眼前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沈沁柔避开他的手,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接触,更多的是因为她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隔阂。他背着许芳苓,这个曾经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如今却成了他与沈沁柔之间的一道阴影。
如果之后,他还想跟沈沁柔继续下去,那他就必须要将自己与许芳苓之间的关系清理清楚。
自从刚刚自己情不自禁先一步跑向沈沁柔时,宁少言就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在不知不觉中坚定地认定未来要一起携手走过一生之人,是沈沁柔,也只能是沈沁柔。
待沈沁柔钻进马车之后,宁少言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也钻了进来。
但刚刚还伏在他背后的许芳苓已经不见了身影,她的目光在马车外迅速扫过,却没有发现许芳苓的任何踪迹。
宁少言见沈沁柔的神色有异,连忙解释道:“许芳苓她……我已经安排属下将她先一步送回别院了。”
沈沁柔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车就已经停在别院门的后门前。
青岚早早就候在门边,看到沈沁柔回来,眼中的担忧才慢慢消失。
沈沁柔下车后,径直越过宁少言,在青岚的搀扶下往院内走。
宁少言望着沈沁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强硬地跟过去。
他思索片刻之后,抬步朝着许芳苓居住的院子去了。
方才走到门前,宁少言就听到屋内传来嘈杂的争吵声,以及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又向前靠近了一步,附耳静听屋内的声音。
屋内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难辨认。
沧桑一点的声音属于辰王妃,此时,她正在安抚哭哭啼啼的许芳苓。
“昨晚我明明将所有的都安排妥当了,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导致中途又出来了另外一帮山匪,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对你怎么样……”
之后的话辰王妃没有明说,加上今天宁少言居然让下人骑马送她回来,而他却去送沈沁柔,许芳苓心中已是极度不满,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转头朝着李嬷嬷大喊:
“就是你,说什么都安排好了,结果呢?!不仅没有让沈沁柔那个贱人失身,还让我被那些绑匪丢在又脏又臭的柴房……”
忽而,许芳苓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王妃,你可要为芳儿出出这口恶气啊!”
辰王妃虽然心中也对李嬷嬷昨日所做之事颇有微词,但毕竟是在自己身边跟了三十几年的陪嫁丫鬟,她也不忍心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严厉的惩罚,碍于安抚许芳苓,只得恶狠狠地说:
“都是你办事不力,罚你半年月俸,回府后去佛堂思过半月……现在,还不赶紧下去给许小姐煮些安神的茶水过来赔罪!”
李嬷嬷连忙点点头,“好的好的,老奴这就去,王妃、许小姐你们慢慢聊。”
李嬷嬷退下后,辰王妃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转向许芳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芳儿,你也知道李嬷嬷是本王妃的旧人,我实在是……”
许芳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被她掩饰下去,她勉强笑了笑:“王妃不必为难,芳儿自是明白王妃的难处的。”
辰王妃见许芳苓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更是愧疚,她拉着许芳苓的手,柔声说道:“芳儿,这次你受委屈了。之后我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许芳苓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这是她争取更多利益的好机会。
她羞怯地低下头,绵软的小手轻轻搭在辰王妃双手之上,柔声说道:
“王妃,芳儿不敢求什么补偿,只希望王妃能在世子面前为芳儿美言几句,希望世子能早日……”
辰王妃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许芳苓的手背,了然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会告诉少言,让他知道你的好……”
“至于那个沈沁柔那个小贱蹄子,这次算她幸运,下一次,我定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松逃脱了!”
一想到沈沁柔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一直霸占着辰王世子妃的身份,辰王妃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下一刻就能亲手将她赶出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