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知道他用情极深,安慰道:“是她没福气,这样不能共患难的女子,也不值得我儿伤心。”
卫歧追问:“是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镇国公夫妇对视一眼,镇国公道:“都在担忧你的伤势,她又刚救了你,我们怎会赶她?是周氏和婢女说了出去走走,再也没有回来。”
“她定是被残余的杀手抓走了!”
卫歧道,支撑着想坐起来。
程夫人飞快道:“是她自己走了!她走前,还特意把婢女的卖身契留给了她们。岐儿,是周氏自己要走的!她的婢女清点了她的东西,她是收拾过细软再走的,你还不明白吗?”
卫歧脸色又白了一分,怔怔地看着霍然起身的程夫人。他怔了许久,才颓然道:“那她给我留了什么?”
程文颐递给他一个雪青色香囊。
卫歧接过,勉强起身往后倚靠,香囊里放着两枚鱼形玉佩。
他把玉佩拼在一起。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里面的信呢?”
几人愣了一下,程夫人轻声道:“岐儿,我们没有打开过。”
原就没有留下给他的话。
卫歧原就是忍着钻心蚀骨般的痛楚在开口说话,深秋的夜,他的两鬓竟然冒出细汗来。
他什么也没有再问,唇抿成一线。
沉默许久的皇帝突然出声道:“你们都退下。”
夫妇二人又对视一眼,镇国公拱手道:“陛下,岐儿重伤初醒,若有什么不得体之处,望您海涵。”
皇帝微微颔首。镇国公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妻子退下了。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
卫歧轮廓英挺深沉,微微垂首,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皇帝道:“你可好些没?”
卫歧随口应了一声。
又是一片沉默。
皇帝怅然道:“今日就是你生辰了,朕一直记得。”
卫歧道:“那好,我有一事求你。”
隆佑帝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要求我什么?”
他还从未开口求过什么,封邑官职,香车美人,通通不曾。
“放我离京。”
皇帝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震惊,他打量着卫歧,不可思议道:“为何?就为了要寻周氏?”
“不只是。”
皇帝一时没有答话。卫歧道:“一直以来,你都怕我造了你的反。”
被说中心事,皇帝暼了卫歧一眼。
“你忌惮我有个英国公的舅舅,忌惮我有个镇国公的养父。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深恨你,从未把你当成父亲。”
可养父母也是皇帝亲自定的。
“我从未认你做父,不会惦记着要你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