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伯仲本身并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在商场浸淫数十年,浑身沾满了铜臭味。这家医药公司成立不到一年就有颓败之势,陆伯仲很快就放弃了,手一撂就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大儿子。
陆森从陆伯仲手中接过陆氏的时候,昌瑞药业依已经在资金链断裂的边缘,不少人都劝陆森放弃这个公司算了。陆氏手底下各式各样的公司那么多,光是房地产的那条线就够养活全部的职员。
陆伯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连原本准备给昌瑞的资助也撤回了。
但陆森的词典里没有放弃这么一说,他小心经营了两年,才让昌瑞药业起死回生,这次的新型抗生素就是一个突破口。
一旦能够成功上市,昌瑞药业就能够在市拥有一席之地。
经理把收集到的资料递给陆森,他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波,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见不到人,医院那边就在跟我们打太极,管理层不跟出来,下面的人问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在遛我们!”
陆森草草翻了几页纸,那上面写的东西和他在电话里听到的相差无几,陆森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问道:“入院的那批志愿者还在吗?”
陈经理也是刚从医院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嗓子干得快要冒烟:“还在,医院在疗养区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层。但是陆总,这批志愿者的住院费用都是由公司出的,如果试药一直拖下去,住院费也是一大笔费用。”
这还不是最糟的。
医药市场早几年就已经饱和了,市面上各类新型药物都是换汤不换药,几家化工医药制造厂也都有固定的合作方。昌瑞就是打算借着研发出来的新型抗生素重新打开市的医药市场,按照原本的计划这周试药结束后就会有媒体报道。
研究室那边科研人员给出的追踪日期是半个月,发布会的媒体都已经打点好了,只等下个月月初一到就能立刻公布新型抗生素的存在。不管是好是坏都算是有结果握在手里,到时候是顺利上市还是不合格继续改进都能够缓解一下昌瑞目前的艰难处境。
但现在试药无法顺利进行,医院要把会谈拖到下周再进行,问试药的事情就是院方高层还在商量,根本无法推动,真到了发布会上,媒体一问,他们只能干瞪眼傻着。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抬价,他们已经跟医院签好了保证书,现在再去找别的医院谈合作显然不现实。而他们为试药准备的药品已经生产出来,每一天都是在烧钱,偏偏还没有任何办法,医院这是看准了他们已经被困在船上下不去,准备狮子大开口了。
这后面恐怕还有人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经理见他不说话,也有些发怵:“那陆总……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流程来吗?”
新型抗生素的招牌已经挂出去了,这个时候如果试药不能成功进行,整个公司只会陷入更大的困难重。
昌瑞药业已经落入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地。
陆森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着地,会议室里坐着的人每个都去医院跑了好几趟,面上疲惫之色尽显。
“嗯,”
陆森把文件递回经理手中,转头对助理说道,“林泽给我联系一下闻青阳,约一下周三晚上的局。”
闻青阳是陆森的发小,他有个合作方在市郊建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化工厂,市几乎一半的生产线都在里面。
陆森从前奉行有什么困难就自己解决,但是现在看来有求于人也不是不行。
做生意就要能屈能伸,这是陆森最近悟出来的道理。
从公司回去的时候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车流拥堵,连为了疏通交通的高架上也全挤满了车,连交通信号灯的影子都看不到。
开车的是司机,陆森是被助理接到公司去的,他常开的那辆黑色宾利还停在凌云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
冬天的黑夜来得很早,市地理位置靠北,下午六点不到就隐隐能看见降落的夜幕,远处的天际线漫上一片浅橘色的晚霞。
助理坐在副驾驶上刷手机,陆森开口问他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土味视频里,心里的笑声掩盖了一切外界的声音,直到司机伸手拍了拍他。
林泽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严肃冷静的表情,好像刚刚在看的是什么价值几个亿的签约合同。
“陆总,你叫我?”
陆森下班后一般没总裁架子,林泽是大学毕业就跟在他身边的,两人共事了六年,陆森对他的态度比较贴近朋友。
被敷衍也不生气,又问了一遍:“你年轻的时候,都喜欢玩些什么?”
今年还不到30岁的林泽:“?”
他问得小心翼翼:“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看起来像是怕戳伤陆总裁那颗不算年轻的心。
陆森没他这么敏感:“就是上大学的时候,放假之后都会干什么?”
他担心庄见星在陆家过得不自在。
林泽立即就意识到陆森是为庄见星问的。
“那得看庄先生喜欢什么,”
林泽回答得一板一眼,“我大学的时候比较贪玩,一放假就约朋友去泡吧蹦迪,庄先生看起来文静,或许更喜欢待在家里看书。”
他听陆森的吩咐去调查庄见星的时候,查到庄见星寒假还申请了留校的住宿,看起来是个热爱学习的三好学生。
庄见星看起来不像是会对酒吧迪厅感兴趣的样子。
陆森想起这个有点愁,他现在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闻青阳追老婆的时候要费那么多的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