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压制着想要破口大骂的心情,她哪里是想要个护卫,明明是想要个牵制他的人质!
他就方云这么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会将他送入狼窝!
方玉平沉声道:“小殿下,这恐怕……”
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身旁的方云十分欢快的说道:“小殿下如此信任我,我定拼了命也保住小殿下安全。”
方玉平难以置信的瞪向方云,低吼道:“小殿下用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玩意儿保护!”
今时月:“方副帅怎能如此说方公子,本宫看了方公子的比试,很是出众,相信方公子定能保护好本宫,方副帅这般过谦,难道是不想答应本宫这个请求?”
方云拽了拽方玉平的袖口:“爹,我去。”
方玉平看着今时月那隐含威胁的目光,知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良久后,他声音有些颤抖:“但凭小殿下吩咐。”
二人走出了房门,方玉平拍了拍方云的肩:“为父知你是为了方家,但你今日过于冲动了。”
方云:“什么为了方家?”
方玉平顿住脚步看向他,方云仰天叹道:“爹没听见吗?小殿下说我厉害,要重用我,真没想到,小殿下不仅貌美,更是慧眼识珠。”
他说完,向方玉平作揖:“爹放心,我定不给咱方家丢人,好好保护小殿下。”
方玉平双目布满血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捂住胸口,竟是连那句“蠢货,逆子。”
也不想说了!
夜色渐浓,时不时传出守卫巡逻整齐地脚步声。
今时月对还在跪着的缠奴勾了下手指:“过来。”
缠奴眼见了方才的场面,心知自己先前是误会了今时月,因此今时月一召唤,他便听话的来到美人榻前,全程不曾起身。
“本宫知你被方家那二人欺辱,抢了功,却并未帮你讨回公道,反而利用此事让他们为本宫做事,你可怨?”
缠奴认真的思索许久,而后摇头:“小殿下帮了我,若今日小殿下不唤那二人前来,他们定会日夜怕我将此事抖出去,说不定还会暗中找机会杀了我。”
今时月看着他,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木愣,心中倒是拎的清。
“既你明白,倒也省得本宫浪费口舌,你刚刚就在场,心里该清楚,本宫并非善人。今日若没有本宫,你便还是那个备受欺压连训练场都上不了的盾兵……”
缠奴叩伏在地上:“小殿下的知遇之恩,缠奴不敢忘。”
今日发生的一切,于缠奴来说,像是一场梦一般,他做梦都想成为一个能拿着武器战场杀敌的将军,可他入了神都军队四年,当了后勤兵,每日买菜做饭,当了盾兵,还是在做这些杂事。
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在方云脚下讨生活的打算了,只要不让他离开军营,十年,二十年,他总能熬到上战场那一日。
可今日,那美的如精魄一般的少女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的命运改变了,他可以去与自己崇拜的顾小将军学武了,也可以不用再看人眼色压制自己的实力,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知她这么做是为了利用他,她今日一恩,以后可能会要他百倍偿还。
可她的的确确将他从泥泞里拉出来,不管她以后想让他做什么,他都甘愿。
今时月注视着缠奴那坚定的眼眸,低笑一声,看来是个知道感恩的,无需她在多说了。
缠奴被她看着,耳朵有些发烫,他垂下眼眸,视线却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今时月垂落的玉足上。
如珍珠般光滑的足尖从纱裙中若隐若现,足背的肌肤娇嫩如凝脂,珠白圆润的脚趾透着粉意,每一寸都精致到极致。
缠奴的脸越来越红,还未来得及转移视线,便被那微凉的足尖勾住了下巴,缠奴喉咙滚动了下,触碰但那软嫩圆润的趾尖,蔓延起如被羽毛轻轻划过的痒意。
他僵硬住,下巴被勾的仰起。
“哦对了,奉劝你一件事。”
“什么事?”
缠奴声音有些沙哑。
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今时月的脚背上,今时月收回脚,轻轻踹了下他那坚硬的胸膛,缓缓勾起了唇,眸底却含着倨傲:“不要喜欢上本宫。”
缠奴垂下头,若此话是从他人嘴里说出,缠奴定会觉得那人过于自信,可从眼前这个眉眼间俱是骄傲的小公主嘴里说出,缠奴却觉得,她是好意。
五年轮回
夜间的清风透着微凉,今时月赤着脚踩在地面皮毯上,此时已是子夜,今时月眉眼中却毫无疲惫之意,她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向那随风舞动的织芽绿叶,嘴里哼着今日宴台之上的曲乐之调。
她右手执着酒杯,哼累了便喝上一口,不多时,脸颊上已是晕染上桃红之色,那漂亮的脸蛋更显灼艳。
“小殿下看起来很开心,是因那名叫缠奴的少年,还是因握住了方家的把柄。”
今时月将口中之酒咽了下去,唇边溢出的那一丝晶莹的酒液,让无冥眼眸短暂停留一瞬。
今时月那迷离的双眸看向无冥,微微弯了弯唇:“今日还真是热闹,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本宫这里。”
她说完,对无冥招了招手:“丑八怪,过来。”
无冥想起,她方才好像也是这般召唤那少年的,不知为何,无冥眼中泛起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冷意。
他与那少年不同,并不是她可以轻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无冥站在原地未动,目光里含着讥诮:“怎么,小殿下也想警告在下不要喜欢上你?”
今时月坐在地面皮毯上,慵懒的靠在身后的美人榻上:“才不是呢。”
她上挑的眼尾半睁着,衣袖轻挥,桌面上的酒杯落入无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