彴洮那双平静无波的眼注视着月伏疆,意味不明的说道:“臣前些年身在西疆苦寒之地,记得临走前幼时的殿下可是根骨天资过人,千年难遇。如今看来,殿下周身灵息微弱,那般优越的天资为何给荒废了呢?”
月伏疆眉眼间染了一丝黯淡,双目微红:“纵有天资又如何,还不是遭贼人觊觎,当年那贼人本想杀死我,若不是母妃一族以性命相保,如今的我,可就不是根骨受损,而是下了那九幽黄泉。”
他深吸一口气:“母妃一族被灭门后,外甥本以为世上再无亲人可依,没想到小舅舅竟因身在西疆躲过一劫,真是天佑于孩儿。”
月伏疆说着,用袖口将眼角的泪擦拭去。
彴洮俯视着他,话语不冷不热:“殿下放心,臣虽与贵妃娘娘无血缘之亲,但毕竟是被国公养大,自是会保住殿下一生无虞。”
月伏疆面容短暂的僵硬一瞬,又笑道:“外甥自是信任小舅舅。”
彴洮微微勾了下唇角,那张清冷的脸却更加骇人。
他转过身,两侧的宫人恭敬的跪在地上:“恭送摄政王。”
待彴洮走远,月伏疆面色冷了下来,看向一旁的内侍缓缓道:“他只说护本宫平安。”
却并未说扶持他登上皇位!
他咬着牙,彴洮特意提起与国公府没有血缘关系,是想告诉他,他留他性命,已是仁慈。
月伏疆脸色难看至极:“摄政王,当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身侧内侍跪在地上,恳求道:“殿下千万慎言。”
月伏疆看着那郁郁匆匆锦簇娇花,大步一迈,用力踩在那开得正盛的花朵之上……
奢贵的龙辇缓行于朱墙之下,帐幔下的男人手持玉樽,抬手时,宽大的衣袖滑至肘间,白皙苍劲的手臂上一道亘长丑陋的疤痕自手腕连接至肘间,他面不改色的将浓烈的酒水灌进口中。
这时,禁军首领小跑至彴洮的辇架旁。
“王爷,就在刚刚,东宫侍妾林氏因惹怒了太子殿下,撞柱自杀了。”
“林氏父亲可是朝中官员?”
彴洮将酒壶中的酒倒入玉樽。
禁军如实说道:“林氏歌女出身,并非官籍,当初是因太子殿下看中了其外貌,这才不顾其身份接入宫中。”
彴洮眼里并无意外之色,他哼笑一声:“倒是连发怒都知道挑软柿子捏,将那林氏厚葬了吧,人都没了,莫要死也死不安生。”
禁军得了令,转身跑走。
彴洮将杯中的酒水倒在地上,冷声道:“成影。”
一抹黑影出现在辇架旁:“主子,有何吩咐。”
“神都那边可有异动。”
成影答:“神都纯安公主失踪,目前尚未找回。”
彴洮挑了挑眉:“哦?那伶舟祈岂不是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