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枞把头又往墙上靠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但我不喜欢。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开心不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呃咳,咳咳,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不会拿这种蠢事来讨你开心的,我今天只是……我没准备好,易感期就来了,我本来等了你很久,我以为你今晚上不会回来了的,所以才、咳咳咳!呃……咳!”
宋十川一边咳得浑身发抖,一边张嘴咬在自己的手腕上,声音含糊得像是马上就要因失温而睡着:“可我还能做什么?你已经很久没有亲我了。公司那些的……所有事情……步入正轨,我会的东西你也都学走了,你现在那么厉害,好像有我没我都一样,我能为你做的……其实……你花钱请个保姆也能做,我和保姆有什么区别?我只能做一些保姆做不了的事情,这样好像才能证明我对你还是有用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还会继续把我留在你身边……”
他说得剖心挖肺,可喻枞又不肯回应了,宋十川惶恐地继续说下去:“真的,你别不信我,咳咳……我以前跟你保证的那些我真的做到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有一个目标就好,累一点也没关系,因为你从不贪心,你需要的就那么一点,你,你是……”
宋十川差点说出“你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但唯恐喻枞听了又会不想要他了,便死死拽回了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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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里喻朝八岁,上个番外喻朝十二岁,按时间顺序排的话这个番外应该放前面(挠头)
番外23
“我真的做到了,我很努力在做了,只有今天,就这一次,我不小心错了,就一次……你不要生气,你不要因为这一次我错了就赶我走……”
宋十川被易感期烧得浑身滚烫,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更是全然不记得自己的手还使劲抓着脖子上的牵引绳,他只觉得是他的恐惧在失控,是彻底爆发的恐惧毁掉了他的眼睛,把他的目光硬生生从喻枞身上撕下去了。
“喻枞!喻枞!喻枞!!”
他被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几乎没有氧气通过的喉管仿佛生割开一道血淋淋的锯齿般的口子,让他回光返照似的喊出了他最爱的人的名字,“我看不见你了!喻枞!你还在不在这里?!喻枞!”
喻枞大步冲上前,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那滩胡乱挣动的四肢里拔了出来,青筋暴起的双手用最快的速度扯开了那根快要勒断他脖子的牵引绳。宋十川得救了。
如同在渴死的前一秒终于把脑袋扎进水里那样,宋十川抱着喻枞拼命要把他身上的气息往肚子里灌,喻枞怎么拉都拉不住他,只得干脆放弃了抵抗,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迭在宋十川身上,然后随便他怎么疯。
两个人纠缠着摔倒在床上,宋十川紧紧攀附着喻枞,自己将自己拧成了一把肉做的锁。他的眼泪一直无意识地流个不停,把喻枞的脖子和肩膀弄得湿漉漉的,但喻枞依然没有挣扎。
“喻枞,喻枞,你对我真好……”
他贪心的在喻枞肩膀上小小咬了一口,头脑中躁乱的吼叫和怪影幢幢的画面都平息了下来,虽然身上的关节和骨头还烧得发痛,但他乖得像是刚睡饱一个舒服的懒觉,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一下就离他很远很远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放弃我的。”
死里逃生的侥幸冲得他浑身是汗,又把他死不悔改的爱意洗得闪闪发光了,喻枞你看啊,你看到了吗?
宋十川小心翼翼地鼓动着心里那点得寸进尺,抱着喻枞低声道:“我……其实你也觉得我做得还不错,对不对?你也是愿意留下我的……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你不会突然又把这个机会收走,对不对?”
“……”
喻枞闭了闭眼,胸膛里一片空落落的,“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你爱待在哪里就呆在哪里。”
没必要总是大爱大恨,没必要总是大动干戈,那些都是很累人的。
不过,若是将这一切变做细水长流的暗潮汹涌,他也不觉得那称得上什么享受,可同样的,他也不能把这种的日子当成自己的付出和牺牲。因为他毕竟还是得到了太多——孩子,事业,财富,地位,和身边一个恨不得每分每秒贴着他过日子的伴侣,拿出去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得还会嫌弃他不懂知足,怪他贪心可恶。
他的表情太过漠然,宋十川只看了一眼,立刻又头晕目眩地闭上了嘴。
“你觉得难过了?”
这回反倒是喻枞先替他说出了他心里的感受,“我这样对你,你很痛苦,很没安全感,很想再爆发一次易感期再脱光了跪在我面前?”
“我没有!”
宋十川矢口否认,可喻枞早就告别了那种有情饮水饱的天真,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一直踩着200码的油门往前冲还不需要任何补给。
除非那个人已经下定了车毁人亡的决心。
这几年来,宋十川为他做的那一切他当然都看见了,而且十有八九他也能分辨出来,哪些是碰巧看见的,哪些是精心设计后做给他表功的。事实上,喻枞不仅在里面看到了宋十川的努力,更看到了潜藏的危险,就比如眼下这根仍套在宋十川脖子上的项圈,它不是今天才被套上的,而是早就出现了,今天只是不小心暴露出来让喻枞看见了它的模样——因为宋十川藏不住它了。
换而言之,这也是宋十川无意间释放的求救讯息。
喻枞偏了偏头,躲掉耳边那灼热而短促的呼吸,伸手绕到宋十川的脖子上替他解开了项圈。项圈之下是一条深紫色的勒痕,他用拇指边缘在上面轻轻刮了一下:“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