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竞争对手们,给客户开出了低到不可思议的条件,”
宋十川压低了嗓音,“或许不但不赚,还要倒贴,所以客户不会拿那边的条件来跟你对比,因为他们知道你不会接受的。”
“既然是亏本也要做的生意,那么对方目标瞄准的就不是钱,而是你的饭碗。”
“牵头的应该是响望,你的客户已经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暗示你去找响望合并了,说不准私下里也吃了响望投喂过去的诱饵。”
宋十川一字一句推导出一个四面环敌的严峻形势,语气里却塞满了藏都藏不住的雀跃:“怎么样,我帮你挖出了一个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
喻枞垂下眼睛,淡漠地将文件递还回去:“他们设计对付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是我的员工能力出色遭人嫉妒,也是我的员工靠着过硬的本事一次次杀出重围,我要奖励也该奖励他们,凭什么把好处给你这个外人?”
宋十川脸色一变,他被喻枞这番话里里外外的亲疏划分刺得心脏挛缩,手背上刚刚凝结的伤口又一次崩开流血,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当老婆的狗
“别把我和我的员工想得那么没用,我当然知道我的短板在哪里,我有专业的合作方,还有经验丰富的顾问团队,他们只要不是直接冲进来杀人放火,我都有把握能对付。”
喻枞不是装的,他是真不怎么担心,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再如何危险,也比不过身旁尾随着一条随时都可能失控的疯狗啊。
宋十川自己就是最大的雷区,他怎么还好意思敢开口邀功的?
“你的合作方是谁?”
这句话里有种藏不住的咬牙切齿的味道,宋十川几乎是全凭本能就嗅到了自己的敌人,“是沈澜帮你介绍的人吧,哼。”
“哼?”
喻枞嘲讽地学了一遍他的语气,手里光滑的银色签字笔绕着指腹轻巧地转了一圈。
“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他自己的人脉也不是很厉害,你有事找他,他自己做不了这些工作再外包出去,这中间绕了多少道坎你数得清吗?你怎么能保证那个人听你的话,保证他不会出错,保证他能对你的事能比对他自己的事更加上心?”
宋十川用力拽过喻枞的手臂,强迫他转身看着自己:“只有我能做到,只有我可以。我知道这两年我不在你身边,他……他趁虚而入,你又总是耳根子软,很容易就听信他的鬼话,但他不行,沈澜那个废物,他根本就不如我!他哪里都不如我!”
“我可以,只有我可以,”
他用一种马上就要咬死沈澜的语气向喻枞强调自己的能力和地位,强调他才是不能被代替的alpha,“我足够聪明,我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损害你的利益,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都交给我,我可以保护你。”
他的好话通通都被过滤,喻枞冷笑道:“论心眼没人玩得过你,你很得意?”
“我当然要得意啊,”
宋十川直勾勾地看着他,“因为心眼是你最大的短板,而我能帮你补上这个短板,你有了我就不用再相信外人了。”
“可我不相信你!”
喻枞甩开他的胳膊,手中的签字笔也正正砸在他的心口上,“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
宋十川滞在原地,脸上慢慢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喻枞,你怎么还是喜欢把白得的好处往外推呢?做这种事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利用我就行了……你只要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条只听你话的看门狗,随便怎么使唤我都可以,看我不爽了踢我两脚也可以,这种随手就能做完的事,配不上你跟我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到不了那个地步。”
他胸膛不稳定地起伏着,好像那简简单单的一支笔就把他扎成了重伤似的,满腔血色都返上眼眶了,通红通红一片。
但这不是委屈闹的,是心慌,他早知道喻枞恨他,不会再信任他了,毕竟他有错在先,信任那么珍贵的宝贝,喻枞舍不得给他是应该的,他都不计较这个了。他怕的是喻枞连一条狗的位置都不肯给他。
“宋十川,你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喻枞防他防得草木皆兵,宋十川嘴里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他只会将这个人往最阴险、最贪婪的方向设想,至于从他身上白得什么好处?抱歉,他已经赔得倾家荡产了一回,再也不敢第二次踏上这条名为宋十川的险路了。
“你以为你表现出自己有很强的工作能力,我就不得不依靠你,然后让你进我的工作室,再让你有机会把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毁掉?”
“不,不用进你的工作室,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碰,我只是来给你干活的,你什么都不用给我……”
宋十川的眼睛里还蓄着哀求,但同样也有藏不住的渴望,他慢慢补充道,“除非哪一天你肯原谅我,你愿意再一次……把你自己交给我。”
喻枞嗤笑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会……那也好,只要你不爱我的时候也不爱别人,你的爱谁都不给,那我也接受,”
宋十川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又带着些异样的危险,“喻枞,你那么好,是个人人都想尝一口的香饽饽,你觉得累吗?你走在这条路上,一不留神刚拼下来的地盘就会变成别人碗里的肉……”
他慢慢屈膝跪下来,既是向喻枞献上他的忠诚,也执拗地奉上一颗走火入魔的野心:“所以,让我替你守着吧,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我不要分你的肉,我只要你……我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