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胡说八道!”
喻枞咬紧牙关,他想毫无畏惧地怒瞪这个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的混蛋,可他抬起眼睛,却无法不去在意宋十川肩上那些暧昧的牙印。
那都是他意乱情迷的证据,狠狠烫伤了他的自尊心。
“看来你和沈澜还没睡过。”
宋十川似笑非笑地扯动了嘴角,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自虐,反复提及喻枞那些数不清的情人,字字句句都是凌迟。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哦,你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对吧,那我告诉你,他的信息素是红酒味的,很少见,在床上也特别受欢迎……”
“啪。”
一记闷闷的耳光,发抖的手腕挥出的不值一提的力气,已经是喻枞盛怒之下能做出的最大的回击。
他气红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的每个字都在发抖:“宋十川,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们已经没有、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我和谁上床也轮不到你管。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
宋十川平静地看着他,“无论你赶走我多少次,我都不会滚的。”
“为什么,因为你恨我吗?”
如果这就是宋十川对他的报复,那喻枞不得不承认,他成功让自己苦心安抚许久的恨意再次重燃了。
然而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宋十川的回答是:“因为我爱你。”
“……你说什么?”
宋十川微微躬身,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可以抹除他示爱的那双眼睛,但绝不能捂住他发烫的嘴唇:“我说,喻枞,我爱你。”
喻枞看了他好半响,才终于冷笑起来:“爱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
“你竟然说你爱我?你凭什么敢说你爱我!?”
喻枞第一次用上了那么恶狠狠的声音,“如果我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都对你做一遍,然后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你宋十川会信吗!”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宋十川的嘴唇动了动,他慢慢屈膝跪下,眼中竟露出了天真得不像话的光芒,仿佛一个孩子即将见证自己的美梦成真:“来啊,你也来欺骗我利用我羞辱我,你也来报复我吧。”
“来啊,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你也把我的东西全部拿走,这样你就能相信我真的爱你了,对吗?”
似乎那美好的未来的幻象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宋十川又一次湿了眼眶,“到那时候,你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不,我没空报复你,你疯你的,可别带上我,”
喻枞看着他那张俊美至极的脸,毫不留情地又给了一巴掌,这次他攒够了力气,把宋十川打得偏过头去,“我现在有妻子有孩子,未来的每一天都会过得比你幸福一万倍,我才不会花时间在浪费你这个泥潭里。”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但是,喻枞,你再仔细看看我,”
宋十川再次拉住了他的手,他脸上混合了纯粹的执着和纯粹的冷酷,把自己当成廉价的工具那样推销出去,“我还是有用的,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我可以给你她给不了你的快乐。”
那反复的拒绝像诅咒一样将他胸前的伤口撕扯得哗啦啦流血,但重新见到的面前这个人的脸又像一针世界上最伟大的强心剂,他现在就算血流光了也死不了,甚至还能继续维持笑意,勾显他容貌俊美的长处:“你看,你刚才不是也觉得很爽吗?你和那个女人做爱的时候也会射那么多吗?我们的身体还那么契合,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我比那个野模厉害多了,把我这样的脸留在身边才不会跌你的份。”
喻枞只觉得自己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你蹲我蹲了一个星期,就是为了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不,我是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
宋十川轻声道,“其实我想明白了,你是不可能自己回来的,你不愿意,但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我就自己来抢了。”
老婆骂得很凶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来抢了?”
好自私好霸道的一句话,宋十川果然还是那个宋十川,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可这份爱无论真假,都改变不了他可怕的本质。
喻枞偏头扫了一眼床底下凌乱的不能再穿的衣服,这一刻他更加庆幸,庆幸自己这两年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憎恨上,即便是偶尔梦见了那不堪的过去,难眠到如同一脚踩空跌回焚烧炉里的可怕的夜晚,他也辛辛苦苦压住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所以现在他才能一手打拼出了有头有脸的事业,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怜的小虫子了。没有人可以逼他继续穿那些被反复踩踏过的旧衣服,他可以买新的,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你想怎么抢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你以为你还有那个本事对我为所欲为吗?”
喻枞愤怒到极点之后反而重归平静了,“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的员工和客人会给你带来多大的惊喜。”
他仍然赤身裸体,就像他孤零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没有亲朋也没有倚靠,但托举他的那片地基却是由他亲手打造的,他相信他自己。
宋十川看着那双在理智的收束下不甚灼亮却暗芒涌动的眼睛,只觉喉咙苦得要命:“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不会再伤害你的,我真的知道错了……喻枞,其实你还恨我对吧,我不只是说错话,我还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肯定还是恨我的。”
恨不如爱好,但总归也胜过彻底的漠视或开战的宣言,如果喻枞想把宋十川一整个人都连根拔起扔出自己的生活,那他确实是可以做到的。喻枞的确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一心牵挂着他的喻枞了,宋十川自己比谁都清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