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却无法掩藏好脸上的讶异神色。
叶采苓察觉有异,只道:“何事?你且说来。”
这几日经历的事情的确是太过繁杂了。
她已经感觉到头脑里好像绷着一根细细的弦。从离京开始,所遇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塞外风云骤变,所遇之人都各怀心思。在一片迷蒙中,她竭力前行,最后堪堪寻到些许真相,却又面临生死关口。
此刻还能支撑她的,好像就是出行之前谢泓的那些话。
此时已经入冬了,她身上着的还是谢泓当时赠送的那件大氅。
腹中传来隐隐的钝痛,好像是这些日子,吃得东西的确是太少了。
静霜担忧地扶住她,犹豫再三,却还是低声说出口。
“小姐,他们说是,谢温两家联姻。”
“谢学士,要迎娶温姑娘。”
叶采苓摇摇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个谢学士?”
“谢泓。”
静霜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叶采苓自然不会相信。
但就是这么巧,先前跟着那陪嫁的车夫此刻正拖着车子行过食肆。
“这次排场真是大的很啊。女儿家的陪嫁从京外一车一车的运来。”
有个年纪小些的小厮,笑嘻嘻地道。
“师傅还是小瞧我们家姑娘了。那是京中女官,太后极看重的。这次大婚,圣上特意下旨,要风风光光的大办。”
小厮望见她们主仆二人,笑道:“不如你让这二位姑娘评评理,你们说,这桩与谢大学士的婚事,是不是极好?”
静霜只做没听见。
叶采苓却并不能全当耳旁风。
他不是说自己要等她回来么?
叶采苓眨眨眼,试图摒弃此刻眼底缓缓上升的情绪,却是莫名其妙的扯了扯唇角。
他还是她记忆里那个人。
依旧皎如天上月。
可,成婚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小厮见她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夸张的神色,谨记着温道盈的嘱咐,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宫中瑞鹤宴,谢学士与温女官情投意合。太后亲下懿旨,一众朝臣见证。
二人婚期已定。
叶采苓缓缓地听着。
心里在一点点下坠。谢泓像一场寒山上穿过松稍的夜风,此刻又从她生命里毫不留情地席卷而去了。
他此前有给她做过什么保证么?什么都没有罢。
他们只是同路过一段。
他留给她的,仍然只有一个立在前方的背影。
回程路上还需渡江。
叶采苓无意识地吐出了一口气。
心头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实则也并没有很想再回去了。长公主那边事情已经办妥。纵然温道盈可能会抢走功劳,但她也并不想再接手。
她已经为民请命了太多次。
这次却破天荒地觉得,此前坚守的那些都像个无谓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