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的赌注,她赌谢泓的性子,赌他会因此心软些许。
况且他风寒声哑。
若他没有听见刚才她们的争执——只要他略略一抬手,尚有转机。
温道盈想起方才云白说,说谢泓此刻无法说话,慌忙道。
“宣岑,你写,你写到纸上。”
谢泓全然没有看她,目光只望着庭中那一人。
叶容筠略略一顿,便礼节性地抬手行一礼。讲了两句寒暄的话转身就要走。
却听到谢泓张口的声音。
他明明已经单薄得像一枝青竹。
尚在病中,此刻勉力让自己站在那里。声音哑且轻,像是飘在空气里的风絮。
“……不要走。”
此时这话对着的,只可能是叶容筠了。
面前的男子脸色实在白的有些过分,但一双眼却执拗地望着她。叶容筠想起来此前云白说的话。说首辅没办法讲话。
但他还是对她说了。
温道盈在一旁,唇角彻底沉下来。
“我就知道……”
她惨笑一声。
“最后还是输给她。”
她望着谢泓,眼底爆发出惊人的情绪。
“但谢泓,我对你的心意,你全然不知,对不对?”
谢泓声音沙哑。
他一字一句地讲话,只看向叶容筠。
“……我没有娶妻,阿筠。”
“今日既然牵扯的所有人都在……我只想告诉你。自始至终,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温道盈被晾在一旁。
彻底发疯。
她声音颤抖,对着叶容筠质问。
“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家被抄,满门惶然无措。”
叶容筠尚未答话。
谢泓终于舍得分一点眼神给温道盈,只是眼神里透露出冰冷的厌弃,没有做什么掩饰。
“怎么会是阿筠在针对你?当然是我。”
“只是你行事的确谨慎,然只要有不当之举,便必定会有破绽可寻。”
“那你是什么时候……”
温道盈勉强开口问,眼眸里有些绝望。
“什么时候么?”
谢泓带着些深意,重复了半句她的尾音。
什么时候呢。
其实很早很早。
从太后赐婚,发下懿旨开始。
谢泓那时,知晓自己被赐婚,和知晓温道盈在甘州查案,挫败枢兰阴谋的事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
那日云白在朝堂外等他。
听明白整件事,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愤懑。
“主子,就这样放过她了?”
谢泓眸光飘向远处的宫墙。
红墙之外,天色有些晦暗,云脚很低。这并非是一个好天气。
他语气极轻。
“……谁说我要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