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下了楼,揿灭楼梯的梯灯,边走边思考自己此刻的想法。
她从因遇风雨来到野蔷薇后,先是因季望舟漠视而生出不满,再是由于今天做了挡箭牌心内不爽,现在又因为他一声又一声的没有利用价值而觉得烦闷。
她觉得这个坑跌得实在太重了些。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她没进房间,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旋即,火光一亮。
是啊,没有一个人能在享受过众星捧月之后还能忍耐蒙尘的滋味。
她自以为可以不在乎他人评价了,其实她的心若芝麻小,和白桐说得一样——你这么傲的人,怎么甘心就这么算了。
黑夜在窗上落下画笔,明竹没有开灯,她手中一抹猩红的火光顺着黑夜的大笔往窗户上添色,周围都是暗的、静的、沉的。
她一口口吐着烟,烟雾顺着缝隙溜出去,似变成了黑色,也像化成了虚无。
没人甘心就这样算了,可是绝大多数时候,这事的决定权压根不在你手里。
风雨的确小了许多,明竹默默抽完一支烟,发现耳边的声音不像前两天那样有力度,她打开天气预报——原来明天下午雨会转晴。
她打开手机,长的令她有些糟心的指甲戳在屏幕上闹出“哒哒”
的声响,[明天有时间么?送我去城区,会支付报酬。]
她虽看不太懂季望舟这人性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就是个掉进钱眼里深陷的人。
就比如他那么不怕死地冒着暴风雨出去不过是为了工作。
不过,汲汲营营,奔走忙碌,都是为了讨个生活,这她能理解。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能心无旁骛地为了追求生命真谛而不食人间烟火。
她等味道消散尽了才回的房间,“掉进钱眼里”
的季望舟刚巧回复了过来。
明竹设置的消息提醒是不显示消息详情的,所以她是在安心点进聊天框后才看见了那句[没时间]。
稀罕事。
她飞快打字,[你要做什么?]
那边回复也很快,[和你无关。]
明竹的的确确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折过那么多次,他说的每句话都能把她堵得死死的,郁闷得要命。
还真有本事。
正要发作,手机滴滴两声。
[后天送你。]
又一条,[顺路送,不收钱。]
明竹笑了声,还好,不算一点儿人情也不通。
她又问:[那你能另外给我件短袖么?感觉我身上这衣服都臭了。]
发完,她拉起衣领闻了闻,其实还好,没什么气味,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沐浴露的清香。
有股青草的香气。
但她不习惯,她和季望舟一样也爱干净,别人坐她的床,她也会和他一样急眼。
没过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随后,“咚咚。”
她开门就看见季望舟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