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那你呢?”
两个人把棋下得一步狠过一步,谁也不想给谁留余地。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明竹被这话问的一时哑然,喉管被什么哽住一样,她甩了他手,“季望舟,你这样真没意思。”
她走了,走的时候摔了门。
吴可听见动静,抻着脖子看过去,却扑了空,办公室里没人再出来,楼梯上响起一阵阵脚步声过后也陷入静默。
一直到晚饭点,黄昏日暮,夕阳西下,铺天盖地的红光沉默无声地包围了这座熙来攘往的嘈杂城市。
茶室与外面的世界像被拉起一条分界线,彼此不可逾越。
吴可做了几分心里建设,敲敲办公室门。里面传出声音让她进才握住门把轻推。
“老板。”
季望舟坐在茶台前看她,“有事?”
吴可才发现,他手里端着的却不是茶碗,是一个酒杯。
罕见,老板从来不喝酒,茶室里也从来没有酒。
她预感到什么,很识趣地缄口不言,只问季望舟:“晚上预定的客人改期了,还有其他安排吗?”
季望舟放下酒杯摇头,“你回吧,路上小心。”
吴可也不敢多说什么,道声好便退了出去,走的时候下意识朝楼梯上看了一下,但那里空无一人。
他们为什么吵架呢?
她反复告诉自己不管闲事,于是操弄手机,知会明竹一声,[明姐姐,我下班了。]
要走的时候手机一震,是明竹发来的,说:[好,路上小心。]
[嗯嗯,明天见。]
明竹也回她,[明天见。]
看完这条消息吴可便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出了大门。
而她不知道,明竹此刻就在楼上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她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窗口处旋绕着团团青白烟雾,和天色相间。
烟盒一天下来已然空了,再给予不了慰藉。
明竹看见吴可走了,才从窗口挪开视线。
她下了楼去给自己倒热水。
这一天抽了半包烟,咽喉炎令她的整个喉管都在发胀发痛。
她很烦躁,整颗心都在不规律地跳动,便顺着热水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取出两粒药吞服下去。
而此时此刻,对面的办公室内一阵静默,门紧紧合着。
明竹哼笑了下。
他赶她走,要她过正常生活。可他连是什么让她的生活偏离了正常轨迹也不知道。
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凭什么来指点她的生活呢?
远处的落日余晖照耀天际,明竹向落地窗外看去,无烟可抽,只能任心成一团乱麻。
她忽然想到自己掉落到土坑的那日,也是没有任何征兆,只是一脚踩了个空。
她的人生糟糕透了,命运拿她做玩笑,用她做菜色,甚至嫌调味料还不够多,拼命地要在她展露的伤疤上撒盐。
多无情啊。
明竹不想再看那过分绚烂的天空,她蹲了下来,闭上了眼。
梦里,又是去年那场演奏会,舞台灯在她眼前摇摇欲坠,忽而倒下,灯泡碎裂成了一片一片,尖锐地划破了她的皮肤,深深地、深深地嵌了进去。
周围每一双眼都惊恐,可直达他们眼底,又成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