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彻底放开了他,低头依旧笑,“很重要?”
季望舟没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外面忽来了阵风,顺着窗缝挤进来,吹拂着两个人的脸。
明竹忽然眉目淡了,笑意收拢而后盯着他,“因为你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
28
明竹并不是对他的话不生气,但人经历的事多了之后反倒就变得心境坦然了。
她主动是真的,她想和他上床也是真的,这没什么可否认的。
至于关于季望舟的那个误解嘛,有没有和很多人做过?她好像没必要和他解释这些。
她总不能指天发誓说自己没有,也不可能向他解释说自己以前都一门心思地把时间花在了提琴上压根没空想那些。
多矫情啊,她最讨厌矫情了。
虽然她也不是没有过矫情的时候。
手受伤之后的这一年漫长又迷茫,痛苦焦虑的时候更多,她甚至还记得在被送进医院动完手术的当天,她恨不能把那个尸位素餐的工作人员给揪出来杀了,就此同归于尽。
她恨他,恨那场莫名其妙发生的舞台事故,恨自己这双不争气的手,更恨突降祸事的命运。
所以,她有一段时间真的好想去死,有好几次,她走到天台都想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她拧巴着,把自己这条命拧成了一股绳,绳子歪七扭八,将断不断。
后来,她爱上了登山,爱上了攀登无人踏足的野山,她急切需要寻求一个刺激点来填补内心无穷无尽的空虚感。
她告诉自己,一条烂命而已,何必再像以前一样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呢?
她要把生活过得有声有色,要别人看看,她没有提琴也能高傲地活着,她没有掌声也可以在顶峰向远处眺望。
这烂泥一样的生活,她也是可以往上种满鲜花的。
在对上季望舟冷漠的那双眼的当天,她就决定了,她要把他的根扭下来,种下去。
沉默的风在耳边轻轻吹荡着,灰白的窗帘更像是裙摆,在不算舞台的舞台上翩跹起舞。
季望舟不曾想过是这样的答案。
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他可圈可点之处,唯独没有想到她的答案这么离奇。
“我什么时候没有用正眼看你?”
他觉得这话说得毫无道理,仔细回忆一下,他们萍水相逢,她在他的茶室里一再做出一些奇怪的事,可他甚至都没有赶她走过。
非要算的话,倒是她选择不告而别了。
“一直,”
明竹看着他,“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分别,他的眼为什么总是淡淡的呢?他为什么总是用这种没所谓的样子看她呢?
“你想多了,你是客人,我是老板,不存在不正眼看你的情况。”
他是有职业操守的,顾客皆上帝,他要赚钱就得明白这个道理。
“你有。”
明竹掰正他的脑袋,直视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季望舟任她托着脸,沉静地与她对视,她的妆化得并不浓,可整个眼眶都是浓郁精致的,眼型细细的,能勾人。
“明竹,你想多了。”
他再一次重复。
明竹一无所获,她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心理活动,她认为,这个男人才是情感经历丰富的人,并且他还有些很强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