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问我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我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你那个迂腐的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对我父亲恶言相向,竟然斥责我父亲骄纵女儿,说我整日带你寻花问柳,不学无术,分明是不安好心。”
“那老顽固就那样,整日絮絮叨叨,净数落我。”
昭宴讪讪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儿,若有所思道,复又像终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宁辞。
“你还好吧,没挨打吧。”
昭宴说着就对宁辞上下其手,宁辞不厌其烦的扯开他,一边讲话一边往前走:“当然没有了,想打我,哪有那么容易?”
“最近溜出府总是很麻烦,父亲总是派很多下人看着我,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
两人并肩而行,侍卫们跟在后面。
他们一起听戏曲,逛酒楼,登山游湖,赏花望月。有时候打抱不平,有时候合伙捉弄他人。
对于二人来说,乐此不疲。
直到宫变那一天,血流成河。昭宴那位迂腐的父亲被帝王诛了九族,宁辞求父亲保他一命,父亲问宁辞是不是喜欢那小子,她答是,只有这样,他的父亲才会救下昭宴。
宁辞找到他时,他躺在血海里,眼睛里雾气和血气氤氲开来,一切变得模糊。
她把他从尸山血海的地狱里拖回了人间,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她的侍卫。
宁辞看着昭宴的眼睛,没有放过他微不可查的表情变化。
昭宴迎着她逆风而立,眸色幽深。他们此刻身处的这片海域已经隶属离国,沧浪海,离国命脉之一。
海浪无声向前翻滚,海风呼啸而过。两人无声对峙着,直到祁灼睡眼惺忪的闯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从袖口中取出一物交给宁辞,“谢谙哥哥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
“什么时候的事?”
祁灼略微迟钝了一下,回道:“我在那辆马车之前,谢哥哥把东西交给我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在马车内,接着等来了姐姐。”
谢谙打晕了小灼,难道他知道自己要离开?
宁辞捉摸不透,她与谢谙之间,总归是横亘了太多东西。
两个人自从分离后就踏上了自己必经之路,没有余地,他们独来独往,都是孑然一身。
或许他们唯一的默契就是离开时沉默不语,一声珍重都不肯向对方道。
他们两个性格像又不像,两个人都是固执又倔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不掉一滴眼泪。对于认定了的事即使注定头破血流也要往前大步往前走。
但他们选择行事的方式不一样,一个千百次迂回折中,一个闷声一条路走到黑。
宁辞年少时并不懂收敛锋芒,有一次她参加公主府宴会时惨遭针对。
一座巨大的半身佛像立于前路,对方要求宁辞行跪拜之礼。
宁辞冷笑着想这下马威来的还挺快,“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