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抽出佩刀的一个大将瞬间面色涨红,就差落泪了:“大巫,你竟然没死!你来得正好,将军在里边躺着呢。若是你都瞧不好,这天下怕是没人再能救将军了。”
陈钰微微颔道:“我就是为了殿下来的,你们且让开,让我看看殿下。”
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古兰时的帐内散着一种毒气,躺在床上的人看着病怏怏的,整张脸都紫,并不久矣的模样。
陈钰满脸凝重地走近了些,看到古兰时的脸,眉头一皱。
“孟来,别叫人来了,没人能治好孤,你们且去准备回国的事宜吧。给大殿下写一封信,叫他过来一趟……”
“殿下。”
陈钰打断了古兰时,“是我。”
古兰时微微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亮了一下:“大巫……”
陈钰心口泛酸:“是大妃叫我来的。”
本只是以防万一,谁知真的碰上对方命悬一线的时候。
古兰时猛猛咳了两声:“是贺裕……”
“是。”
大巫道,“殿下一定要坚持下去,大妃还在京城中等着你。”
……
距离贺裕收到那封绝笔信已经过去了两日的时间。
这两日以来,他吃不下谁不着,反反复复端详着那封信,几乎要将那封信磨破了。
古兰时的字向来刚劲有力,但是这封信上的字看着有些潦草,确实是重病之人写下的。
贺裕不知哭了多少次,王府里的几个下人怎么哄都哄不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他们不将活的古兰时送到他身边,恐怕贺裕是好不了了。
北方传来战报,桑扶澜大胜继位,乌夜国士兵已经班师回朝,古兰怡作为备送回乌夜国,两国大喜。
所有人都没有提到古兰时的名字。
贺裕心如死灰,他既收不到古兰时的书信,也收不到大巫的消息,他一个人在王府中急得团团转,一下子也病倒了。
后日便是他的冠礼了。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夜晚多风,窗户总是被吹开。
贺裕躺在床上,唤下人关窗。
唤了两声没人答应,便只好自己下去关。
他刚踩进木屐,便听到了窗户咿呀的声音,有人来关上了。他疲惫地说道:“白晞,你来得正好,给本王倒杯茶水。”
没多几息的功夫,他的床边多出了一杯茶水,但是那递茶的手,分明是个男人的。
贺裕猛地抬头,看见了风尘仆仆的古兰时,对方身上乱糟糟的,像是逃难来的。一头蜷曲的黑失去了光泽,什么玛瑙饰都不见,只有一袭纯黑的袍子,衬得他更加虚弱。
贺裕睁大了眼睛,失了声,只撞进了对方怀中,锤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你这天杀的,丢了封绝笔信便没有后信了,害得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说罢,泪如雨下。
古兰时被他锤得咳了两声,虚弱地笑了一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盒:“这是给你的加冠礼。”
他在路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就是因为中途回去拿了这个木盒。
贺裕哭够了之后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盒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