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眠眠小小的身影就缩在那片黑暗里,像是陷入了一片深渊一样的沼泽。
苏宜年在那个玻璃瓶上顿了顿。
然后他尾音有些诡异的上扬:“你确定你要用这个瓶子吗?”
路知被苏宜年问的脸上表情整个一僵。
他拿着瓶子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开始疯狂颤抖,他看着苏宜年,目光都有点惶恐。
但是他还是硬撑着自己的气势,梗着脖子气势汹汹道:“我,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
“啪嚓”
“啪嚓”
两声清脆的声音。
路知手里原本金刚不坏的玻璃瓶开始碎裂,明明是无比坚固的副本道具,却在他面前像是脆弱的鸡蛋壳,轻轻一碰,就碎成了齑粉。
碎掉的瓶子跌在地上,里面漆黑的阴影粘稠又浑浊,然后像是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一样,一个高大的,修长的,面色苍白阴郁的男子从黑色的阴影里占了起来。
他头上长长的金微微蜷曲,黑色的帽檐压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刺目的阳光下,高大的男子浑身漆黑长袍,不经意的光斑落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看起来又没那么可怖。
男子的声音有些沧桑沙哑,听起来却显得优雅又格外有教养。
他弯腰,将头上的礼帽取了下来,然后对着路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格外优雅的贵族礼,再抬头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阴郁又疯狂:“不好意思,先生,您的瓶子里已经积灰了。”
路易伯爵脚底下的黑暗往前蔓延,他也往前面缓缓走了两步,帽檐的阴影落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晦涩难明。
“这让爱干净语偃u的我很不高兴。”
路易身上的黑袍拖在地上,出沙沙的声响,他眯着眼,嘴角的笑越拉越大——
“那就剥了你的皮来给我做抹布吧。”
路易凑近路知,腐朽又阴森的鬼气扑面而来,让路知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乍一看甚至分不清两个人到底谁才更像那个身在地狱的恶鬼。
路知踉跄地想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现自己的脚像是生根了一样,站在原地根本无法移动。
他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两下,似乎已经彻底被惊恐攫取了心神,他想要动动手指,去摸自己怀里的道具。
但就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皮肤下传来一种很奇异的瘙痒感,像是有一千万只虫蚁在皮肉组织下啃噬移动过,他的嗓子有些干涩,连瞳仁也因为过度的一样开始震颤。
。。。。。副本boss路易伯爵,一个极端的洁癖患者,如果让他身上的衣袍沾染上一点点灰尘,他就会不高兴的剥下你的皮,用来做他新的外套。
但是这位先生似乎并不喜欢杀生,于是他明了一种可吸入气体。
闻到这种气体的人类皮肤血肉会一点点溃烂,最后只剩下一张格外完整的人皮。
路知想起来了,路知终于想起来了。
他僵硬的扭头,看向濒临溃散的结界里,一身红色嫁衣格外张扬的女鬼,她红色的盖头上用金色的绣线绣着一幅鸳鸯戏水的美丽图画,那双绣花鞋上也有格外漂亮的图案。
但是这一切的精美趁着一种近乎血色的红,即使在日光下,也难免让人感到有一丝诡异。
这哪是什么山间的孤魂野鬼,这分明是无限流世界里,被评为性格最诡异boss的血新娘。
那双绣花鞋成了多少男玩家的索命噩梦。
但是就在现在,这个看起来压根不会有一点点灵异因素的世界里,这两个人却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他的结界里。
。。。他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苏眠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梁换柱,他绑架了个副本boss。
自己刚刚养好的鬼也在被另一只boss胖揍。
真是活不了一点。
路知几乎已经料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他实在太了解苏宜年,别看他在人类世界伪装的像个普通人,一旦和那边的事情沾上一点点关系,他都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