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翻了圈才稳住身形。他脸色骤白,显然是吓得不轻,好在绷得波澜不惊,道:“你若继续蛮不讲理,我去叫夏先生来评评理。”
裴渡垂了垂头,生平最讨厌玩不起的人。
他翻身坐正,盘腿坐在床沿,左手对沈遇招了招手,好声好气道:“沈哥,并非我有意刁难,而是我兜里没有足够银两投宿,所以才不得已来借住夏先生府邸。隔壁还有厢房,不妨你过去一住,我们今夜和平共处,如何?”
“隔壁厢房落了锁。”
沈遇实活实说。裴渡友声提醒道:“你不会翻窗进去吗?”
那就没得聊了。
沈遇失了耐性,转身就要喊人:“兰——”
余下的声音却被裴渡捂住,他恶声在沈遇耳边低嗓道:“别叫!”
“劳烦裴四哥你翻窗睡隔壁去。”
沈遇似乎抓准了他的软肋。
“你我一起睡。”
裴渡总算松了口。他毫不客气,将沈遇给推了内侧上去。
次日,暖日高挂。夜宿美人的萧晚意,想起了孤苦伶仃裴老四,正打算跟他炫耀昨晚夜里的滋味,却在约定的墙头等来了未曾预料的人。
沈遇一脸倦色,揉着脖子推门而出。
“你……”
萧晚意骇然不已,险些没把稳掉下去,“你怎么从裴渡的房里出来?”
“闭嘴萧三。”
裴渡紧随而出,同样也没有睡好,用他的黑眼圈晃了沈遇一眼。这哥儿们昨晚跟他抢了一宿被子没成,险些冻死,今早起来脸色跟打了霜似的。
该!裴渡歹毒一笑。
“美人在怀,兄弟你昨晚也艳福不浅啊。”
萧晚意看着他俩的反应直乐。
裴渡古怪地望了他一眼,“脑子被驴踢了你?”
萧晚意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萧晚意爬上蹲墙头,向裴渡伸了只手要搭他,两位哥儿正打算要逃之夭夭。
“慢着。”
沈遇打量一圈,没瞧见兰许,问:“四哥同我说好的呢?”
“怎么?”
裴渡动唇,满脸不耐。裴四哥自三岁后,头一回跟人一起睡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烦躁。
“你身上有窑子里的味道,你昨晚去找姐儿了是不是。”
沈遇望着萧晚意,当然是信口胡吹。他不依不饶道:“带上我走,我要当你家的伴读,不然我告诉夏先生去。”
裴渡上了墙头,踢了踢萧晚意垂着的手,好笑道:“现在他是你的麻烦了。”
萧晚意忍着暴脾气,凑了凑自己的衣袖,但却半点异样没闻出来,他怒瞪了嘴巴不牢靠的裴渡一眼,道:“沈哥儿鼻子可真行。窑子里什么味道你说说?”
裴渡对萧晚意摊手,仿佛在解释‘跟我没关系’。
“成交吗?”
沈遇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