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给它们一蛇一巴掌,它们就慢慢乖下来了。
午饭过后,我带它们从后山枫林里偷溜出去,路过草场大门,我从高处往下看,果然看见唐小锦在那里孤零零地练刀。
那场景有些扎眼,负罪感一涌而上,自从和唐小锦和好后,除了刮风下雨,每日我都会陪唐小锦训练,他真的很刻苦,我比不上他。
我甚至会去羡慕他,唐小锦并不是我刚开始想象的那样养尊处优颐气指使,与他相比,我才更像好吃懒做的那一个。
唉――
好在我脸皮够厚,和唐小锦站一起并不觉得自卑。
人各不相似,风会艳羡山川雄浑,山川向往风的自由,没有谁是注定衬托另一个人而存在的。
因为唐小锦,我才会去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枫叶在此时节还泛着青,影影绰绰投下光斑点点。
等我抄小道绕完两座山时已经大汗淋漓,我打开水壶,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几只小蛇也是燥热不已,刚从竹筒放出来就急着找水喝。
湖泊就在附近,我怕它们跑丢就带着它们赶到那里,阳光灼灼,湖上面的水被晒得烫手,它们一碰到水就往河里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我坐阴处冲它们喊话,“要快些,不然我走了。”
湖面泛起涟漪,似乎有蛇在回应我。
蛇是一种灵性的动物,很久以前便有人和我说过。
我养的这几只更像是成了精一样,不仅贪吃贪睡,还有自己的小情绪。
起初我还觉得新鲜,好吃好喝供着,还记着它们每条蛇的口味。
大孤爱吃哈癞,小孤爱吃鸡头,小狼爱吃沙蝎,大狼本来是喜欢吃蜘蛛的,不管什么蜘蛛张嘴就咬,之后碰到硬茬,差点被只毒蛛给反杀,其它蛇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嘴里的肉剎那间不香了,后来大狼便改口爱上了剩饭。
我那段时间伺候得太好,它们不但不离开决定赖在这里,反而还一度不把我放在眼里,抢我饭抢我床朝我吐口水,还分食了我养了几年的蝈蝈。
忍无可忍,我把它们扔了出去,几日后,它们又腼着脸皮回来了,不过这一回变得老实多了。
我去四周转转,巡寻的士兵午饭前就来过了,四周很静,知了聒噪叫苦,不知阿爹派埋伏的人是否看到了我。
看到最好,如果真遇上危险还能及时通风报信赶来救我。
这里应该是不需要我了,我往山谷更深处走去,几只小蛇陆续跟了上来。
与前两次是一样的小道,不过这里的草更深更茂,一看就知很少有人走过。
草丛里蚊虫乱窜,顷刻间腿上多了几个红包,搔痒难耐。
大孤和小孤见状贴心地缠在我腿上,为我挡住不少叮咬,“真懂事。”
我摸摸它俩的尾巴,“晚上赏你们大鸡腿。”
听到鸡腿另外两条蛇坐不住了,缠在我肚子上,大狼没办法只好缠在我另一只胳膊上,他太胖了,妨碍到我扒拉挡路的荆棘,我只能推它下去,它不依不饶,委屈巴巴看我,我只好也承诺也赏它一块鸡腿。
大狼便心安理得地趴在我身上歇息,若此时有人过路看见,怕是会被我吓得落荒而逃。
再翻两个山头,过了树林,就是边疆的最外面。
这也是胡人最有可能进入桓山的道路了。
几排铜铁栅栏围着,一望无垠望不到天际,像盘踞荒漠里守护国土的黑龙,绵延不绝望而生畏。离栅栏不远有几个石碑,上面刻着“阮国”
,其二字郑重无比。意味着这是阮国地盘,是阮国领土,是李家世世代代守卫的地方。
了望台上有人看见我,举起了箭,我着急挥手,“我是自己人,是自己人!是李缘啊。”
壹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安静得下来的人,可是在王浩面前,我将这淑女形象硬生生维持了两年半。以至于我发小一看到我端正地拿笔在纸上慢条斯理地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式,就关心问我是不是吃错脑子了。
“闭嘴!”
我小声道,试图用气势震住她,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向左上角的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的王浩。他上午因为最后一节课没解开的物理题,中午便不吃饭了,到现在还在演算。
本来想默默陪着他一起的,却被发小生拖硬拽去食堂,又快速草草解决回班,从窗户那边看,班上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我心下一喜,回头想多看看他,却“嘭”
地一声生生撞上关紧的前门。
我和王浩的相识总体来说算是比较狗血的。就像玛丽苏小说写得那样,恶霸欺负女主的朋友,女主为维护朋友当面叫板,后来两人相厌到相爱的故事。
可惜得是,我是那个恶霸。在刚入学时,因为王浩的姐姐是校花,我那时贪色,便追着他姐姐屁股后头撵,从教室追到操场,再从操场追到食堂。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王浩也知道,他义愤填膺地告诉我,“要想追我姐,先过我这一关。”
然后我们打了一架,也不知最后结果如何,只知道我没扇他的脸,他的脸却和眼眶一样红了,看向我时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我也仇视地看向他。
我和他一起在班门口罚站,他不开口说话,我也不开口道歉。
但也从那时开始,我再也没追到他姐姐,也在之后的相处中,注意力慢慢地移了个方向。
发小和我聊八卦,突然问我,“嘿,你知道我们班的王浩喜欢谁吗?”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音,还在故作淡定,“难不成是我?”
“呸,你可配?是隔壁三班的那个白皮美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