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亚把钥匙递给李群青,让他解开闻绪的手铐。她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闻绪,他一直注视着李群青,一动不动地,似乎怕李群青随时消失在他面前。她进门的脚又停住,拉着闻昕铭退后,把门关上。
李群青把盆放到一旁的置物柜上,把他的手铐解开:“你自己把血擦掉。”
闻绪面露难色道:“两只手……都很痛,擦不动。”
“……”
李群青看了一眼闻绪举到胸前的手,实在惨不忍睹,要是再让他折腾,估计还要雪上加霜,他弯腰拧毛巾,说,“你这样值得吗?”
“不值得。”
闻绪嘴里的值得溜进肚子里,这有什么不值得的?换来李群青这些天的陪伴,哪里不值得。可他现在知道李群青想听的是这样的话,他不会再随自己的心意办事说话了。
他接过李群青手里的毛巾,热水流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他吸了一口凉气,站起来去擦李群青被他弄脏的脖颈,“下次别靠近我了。不过我会努力控制不再有下一次了,我不想再这个样子了。”
“好了。”
李群青拿掉毛巾说,“先弄你的伤。”
“那你帮我好不好?”
闻绪满脸期待地看着李群青,就差摇尾巴了。
李群青没回答他,把他摁在床上,他也坐到一旁,拉过闻绪的一只手,慢慢擦那些可怕的血迹。
不说话只干事也挺好。闻绪想。这样好像就能变得成熟一点。
闻绪总是会情不自禁地靠近李群青,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像是靠近他就能活一样。
李群青看着闻绪近在咫尺的脸,那张俊脸消瘦了很多,脸上毫无血色,可怜极了。在闻绪就要吻到他的唇的时候,他叫住他:“闻绪。”
闻绪一怔,随后坐正,老老实实让李群青擦。
医生来了又给他涂药缝针,闻绪的手被局部麻醉,医生给他绑完绷带,手上的麻醉还没散,垂在身侧软绵绵的。
折腾完已经很晚了,李群青洗漱完毕就要去睡觉,闻绪想上厕所,但又不想麻烦李群青,躺在床上实在憋不住了,他艰难滑下床,在卫生间门口不停徘徊,他进去了也没法上。可他真的快要憋爆炸了。
“不睡觉在干什么?”
李群青被闻绪不停走动的声音扰得睡不着觉,他坐起来看着黑暗中的人问。
闻绪想指卫生间,但没用,他用脚踢了踢门说:“我想上厕所。”
李群青坐了一会儿,而后站起来走到闻绪身边,拉开卫生间的门,招呼闻绪进来,说:“站到这里来,我帮你。”
闻绪这时候害羞了,他站在原地咬了咬牙说:“我不上了。”
“……”
李群青也不和他周旋,说,“好,回床上睡觉。”
闻绪眼一闭心一横,说:“诶诶诶,我站好了,你帮我脱吧。”
李群青倒面不改色地给他脱了裤子给他扶着,闻绪只祈祷快点结束,但憋太久了,他的脸一层迭一层的变红。李群青面上冷静,心里也催他赶紧快点,太尴尬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李群青听到闻绪的好了,他立马把闻绪的裤子拉起来,转身走到洗漱台洗完手就回床上了。
闻绪慢慢走回床边,坐在黑夜里凝视李群青躺在床上的背影良久,他的手也有了知觉,疼痛也随之袭来,他痛得太阳穴也在突突跳,实在忍不住了,他悄悄走向李群青,绕到床的另一边,他轻轻地,缓缓地靠近李群青,李群青睡得那么熟,他终于可以吻他了。
“太疼了……”
闻绪柔柔吻了吻李群青的唇,他只打算亲一次的,可他太疼了,他没法拒绝治愈自己的甜药,他又惴惴不安地再吻上去,“最后一次,再亲最后一口。”
医生告诉闻绪他的漫长戒毒之路已经结束的时候,李群青正好去外省调研错过了。
林秀亚激动地抱住闻绪,一直说辛苦我的宝贝儿子了。他们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只有闻绪面色凝重,闷闷不乐。
这三个月来他从不觉得苦。他所有受到的伤,流过的泪,只要看到李群青,他就没事了。他迫切的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但又十分希望李群青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他不给碰不给摸都无所谓,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
闻绪下定决心,他抬起头,看着他妈:“不要告诉李群青。”
“为什么?李群青要是听到你好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你不想让他高兴吗?”
“我不想他离开我。他知道了就会走的,妈,好不好?”
闻绪伸手拉住他妈的衣角,长期睡眠不足让他的眼睛红通通的,现在看起来可怜巴巴,林秀亚从闻绪十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么眼巴巴地求人,她心都要化了,于是她把闻绪搂了贴在身上,说:“宝贝儿子刚好,你说什么都行。”
闻立麟一听,立马拒绝:“不行。人家李群青总要有他自己的生活,你一直这么拴着他,太浪费人家的时间。”
“对对对,我同意哥的说法。闻绪,你这想法不行啊,强扭的瓜不甜,人没那个意思,你别为难人家了。”
闻昕铭也附和道。
“可是他知道我好了就一定会走,走的远远的,会让我永远都找不到他。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他走的,我不会和以前一样任性耍无赖了。”
闻绪看着他们,说,“再过几天,就几天,好吗?”
闻绪一改从前强硬的态度,闻立麟和闻昕铭面面相觑,最后看着他们弟弟那可怜虚弱的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李群青看着他备忘录写的开庭时间,就在最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