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过得总是快的。
转眼就到陆老大成亲的日子,日子选的好,谨言慎行四兄弟这天刚好休沐。
陆家的门板上,窗户上早早的贴上了大红的喜字,院子里也摆上了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花生瓜子。
陆老大穿着簇新的衣裳站在大门口朝村口眺望,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乡亲们打趣的声音。
“老大,你小子行啊,都该当爷爷了,还能娶媳妇,你可真好命。”
“陆大哥,新嫂子美不?”
“陆大哥,恭喜你今天做新郎。”
一帮男人嬉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陆老大黝黑的脸上挤不出一点笑容。
他回头,看着院子里大红的喜字,又低头看看自己崭新的衣裳,和脚下的新鞋,一时有些恍惚。
他和白氏成亲时,是冬天。
北地的冬天格外冷,呼啸的北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割的脸生疼。
他穿着崭新的冬棉衣,头上带了兔子皮的毛帽子,脚下是一双做工很差,但剩在暖和的新棉鞋。
棉鞋样子很丑,歪歪扭扭的缝合在一起,露出一截一截的线头,甚至因为塞了太多棉花,穿上还有些挤脚。
可即便如此,穿上这双鞋,他还是笑的像个捡了钱的傻子…
那双棉鞋,是白氏给他做的第一双鞋,那是未过门媳妇对他的心意。
他想着白氏温柔娇俏的脸,想到她怯懦胆小的样子,想着他们的未来,踏上了迎亲的道路。
如今时过境迁,白氏已经去世七年
。
此刻,他穿着万红给他做的新鞋,脑海里出现的却只有白氏那张温婉的脸。
耳边恭喜打趣的声音越来越多,陆老大有些烦躁,他扭头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三个儿子,目光一下和懂事的陆泽谨对上了。
昨晚,他和三个儿子躺在一个炕上,他问三个儿子想不想娘。
老大说,想。
老二说,忘了娘长什么模样。
老三问,娘亲是不是和二婶一样会做很多好吃的,是不是和三婶一样,温柔又漂亮。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白氏不算漂亮,厨艺也一般。她性格不好,胆小又爱哭,一点小事都能哭上半日。
可就是这样胆小懦弱的女人,嫁给他后,心甘情愿的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甚至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丢掉了性命。
陆老大眼睛有些难受,好像是进了沙子,抬起粗糙的大手揉了揉,眼角通红一片。
他想,要不他跟爹娘说,今天的喜事还是别办了。
他不想娶亲,他就想守着三个儿子过。
他多出去干活,多给儿子们攒点钱。
等以后,儿子们长大了,他就在村里盖个茅草房,一个人过完这辈子。
他想,若是这样,等他死了,说不定白氏会在黄泉路上等他呢?
陆老大神情恍惚,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三个儿子的方向,直到崔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老大,你想啥呢?
我叫你好几声,都听不见?”
哦,不行,他还是得娶亲。
家里没个女人不行,三个
儿子没有人照顾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