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很早就知道,所以可以有预备地,躲过所有。
系里成绩第一的那个女孩曾向她讨教一个问题,记不得是什么,只是模样热情亲昵,后来她走在左边,林岸走在右边。
有些时间的存在,就是为了摆烂,毫无意义。
她想起了小学里那个和她换文具盒的姑娘。
再也记不起名字。
我找到了以前的书稿,厚厚的一沓,读起来像是小学生在写我的爸爸和妈妈,不忍直视却又天真好笑,林岸跟赵希说,我觉得还是写作的我比较有生气。
自我剖析挺深刻,知道自己面瘫冷淡就别老是怼我,万一赵医生一个不满你就孤家寡人了。
所以我开始写,坑坑洼洼也没关系。
反正我不看。
你还写诗吗?
不写。
那干嘛呢?
每天遨游在医学生欢乐的海洋,聆听神圣伟大的老医生指导,为拯救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而奋斗!
我有一个朋友,平庸又短浅,你能治吗?
哪位?
赵希。
林岸你个人渣!
过年回家的时候赵希翻出来一个老旧的佳能相机,某鱼市场都嫌弃的型号,她拿给林岸玩。
林岸从取景器里往外看,世界没有声音,却在一笑一动里吵吵闹闹,生命像流动的线条,无法阻止地流向黑框外面。
晚上去云山上拍月亮,宅女,去不去?
不去。
那晚的月亮超级圆,赵希冷了一晚,兴高采烈地发了朋友圈。
好不好看?
好…一般,看。
滚蛋。
好看。
人们拍了好看的照片,总会想发出来炫耀。毕业那年照片,是否已经泛黄,藏在再也打不开的老式相机里,最后归宿于回收站。
不许动,收集丑照!
我拍的可是高级货!
贼贼好看!
后来林岸趁着假期去餐馆帮忙,攒钱买了一台入门机,看着不同人的不同脸出现在镜头里。
大光圈把很多东西都虚化了,世界的边边角角藏匿其中,悄然晃动。
那是她的另一个世界,安静的孤独的不可诉说的一切。
赵希,我拍到了今晚的火烧云,那朵形状好似公鸡啼叫的火云,跟你欠揍的样子好像。
那天我爬到这个城市最高点,等黑色席卷,满城烟火如游鱼般滑过,我能看到省医院的红十字,但我没看见你。
人类的眼睛太过局限。
落日灯火明亮的城,送你,不谢。
林岸变了,她还是不爱说话不爱外出的模样,她分享很多照片,配上越来越有人气的文案,底下跟着长长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