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和,这才是真实的。
许之蘅钻进他的怀里,把脑袋抵在他跳动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心情一点点趋于平静。
黑暗里,姜和拿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重新闭上眼睛。
他其实也很疲倦,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又是大动肝火,可还是强忍着困意,感知着怀里人儿的动静。
过了会儿,许之蘅的呼吸声再度平稳匀速,像是又睡过去了。
姜和放下心来,摸索到她蜷曲在他胸前的手掌小心翼翼带下去放平,这才身心松懈地沉沉入睡。
这一觉姜和睡得并不安稳,迷糊之间总是会无意识地探手摸摸怀里的人还在不在。
睡睡醒醒,反复确认。
他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还是那个陵园,雨下得好大。
许之蘅跪在她父母的墓碑旁,他撑伞站在一旁为她挡雨。
她好像对他说了什么话,但雨太大他没听清。
紧接着,许之蘅开始不停用手去刨一旁的泥土地,翻得手指破皮,她却仿佛无知无觉。
姜和看得肝胆俱裂,大声喊她名字,想要把她扯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翻出来的泥土沁着血,被大雨冲出污红的水来,潺潺从他鞋边流淌而过,是那样的冰凉。
……
姜和打了个寒颤,蓦然睁眼,感觉怀里空空,摊出去的那条手臂一阵发麻。
卧室窗帘拉得紧闭,昏黑静谧。
姜和一下惊坐起来,拖鞋一趿就下床开门往外头冲。
客厅里没见到人,再往外走两步就看见许之蘅在阳台上。
阳光明烈,她蹲在地上,正拿着喷壶在给植物浇水。
细密的水雾在光下散开,她捏着一片叶子的手边浮动出一道小小的彩虹,很快就消失不见。
听见动静,她抬眼看过来,嘴角含笑问他:&ldo;这么慌张干什么?做噩梦了?&rdo;
姜和心还砰砰在跳。
他摇摇头,喉头有点发涩。
许之蘅又问他:&ldo;饿不饿?我给你做面条吃?&rdo;
&ldo;……好。&rdo;
姜和觉得,许之蘅有点奇怪。
昨晚睡觉前他甚至还想着许之蘅要蔫上一段时间,哪怕不蔫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此刻他却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他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许之蘅把盆栽移到护栏旁晒太阳,走进来绕过他去了厨房。
日子一天又一天无比平淡地过去,而带给姜和的那种奇怪感觉一点都没消泯,反而更加强烈。
许之蘅好奇怪。
她从前安静不多话,可现在的她变得更沉默了。
她不接他的梗,不应他的玩笑,事事由他;她看向他的时候依旧会温和地笑着,柔顺地像块跟手的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