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
不明白这是上有些痛苦是不会泯灭逝去的。
许之蘅面前是父母两条命债摞起的一道墙,又高又厚。
她过不去,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就是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她有时候在街头驻足,看车水马龙的车辆,也看来去匆匆的路人,最后她会抬起头,仰望那些高高矗立的写字楼。
如果她的人生没有出现那个分岔路口,那么她此刻将会穿着精致的职业装在某栋写字楼里,也可能会像父母那样做一名老师,也或许她一事无成,至今还在寻找工作……
她的人生也曾有无数种可能。
而现在,那些对她都不重要了。
偶尔有一点点快乐,都会瞬间被她的罪恶感吞噬。
它一日一日地壮大,面目狰狞地告诉她‐‐
你该下地狱,你没有快乐的资格。
周五晚上,许之蘅又去了林涧在的那家酒店。
路上经过一家发廊,她低头走过了,但是几秒钟之后,她又走了回去,站在发廊门口抬头看了看,进了店。
林涧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是沉默的。
许之蘅低着头,手心有点微微地出汗,甚至连语气都有点不自然:&ldo;路上有点堵车了。&rdo;
但其实是她在发廊弄头发的时间太久了。
林涧抬手,虎口卡着下巴蹭了蹭,笑了:&ldo;很好看。&rdo;
这是见面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许之蘅脸颊微微发热,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ldo;是么?&rdo;
林涧说:&ldo;出去走走?&rdo;
他们俩就真的一前一后开始压起了马路。
往前走了好大一段之后,进了一处公园。
夜风染上了秋的凉意,让人觉得舒适惬意。
平日相处时,林涧至少还会说上几句话,但今晚的他格外沉默,偶尔回头看向她时,总是在淡淡笑着。
那股疏离,被许之蘅刻意忽略了。
她走在他的身后,一点一点去踩路灯下他被拉长变形的影子。
等他回头看她时,她又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圈,两圈,三圈……
后来走得累了,俩人索性就在公园中心的喷泉旁坐下休息。
许之蘅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公园上方那条挂着霓虹灯的横幅看着。
有抱着满怀玫瑰的小女孩走过来,对着林涧甜甜地笑:&ldo;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ldo;
&rdo;许之蘅连忙对女孩摆摆手,说:&ldo;我们不买。&rdo;
小女孩完全无视她,固执地站着,还是对着林涧笑:&ldo;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rdo;
许之蘅感到尴尬,她起身拉了拉林涧的手,&ldo;我们走吧。&rdo;
林涧把她往回拉了拉,&ldo;走什么,坐着。&rdo;
许之蘅咬咬唇,看了他两秒,闷闷地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