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扑通”
“扑通”
沉重又震耳,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在颤动,他的头皮表面激起阵阵麻感。呼吸,在这一刻彷佛都要停滞。
他静静地等待着索朴的回答,等待着索朴对于他的宣判。
索朴拉过斯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斯温,我从来不会因为同情一个虫而草率地做出影响自己的决定。世上不乏可怜虫,而我却只有一个。”
“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什么同情。我理解你的处境,我怜悯你的遭遇,但你问我可不可以和你结婚时,我关注到却只有你本身。”
“你会成为我的雌君,只是因为你值得。我从未考虑过让你做雌奴或是雌侍,那些都只会辱没你的光彩。”
他的心脏在斯温的手掌下跳动,一下,又一下。
“除去性别和精神力等级这些先天决定的东西,你我并没有什么本质差距。我既不在天上,你也不在泥中。”
“如果这个世界颠倒过来,由雌虫掌控着雄虫的精神力,你为雌主,我为雄君,你还会这么想吗?”
斯温失语,喉咙下涌动的情绪糊住了他的嗓子。他从未想到,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会在这种情况下剥离了精神力等级的桎梏而得到肯定。
过往多年的曲折经历,让他成为了一个自傲又自卑的虫。他深知自己有远超其他虫的天赋和才能,但他也深知他的精神力等级有多么低微。
周围虫或是嘲笑、或是惋惜的目光,他都可以无动于衷。但他畏惧被同情,他畏惧真的成为了一个需要别的虫施舍的弱者。
可,这样的他,却卑劣地利用了索朴的同情,获取了和a级雄虫阁下结婚的可能。他自责愧疚,也鄙夷这样的自己。
在得知自己获取的是a级雄虫阁下雌君的位置时,他窃喜,同时也更惶恐这一切。
但现在索朴却说,他能成为他的雌君完全是因为他值得……
索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无处不在回答。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认识索朴以后,他就变得敏感易哭。
不,或许不是他变了,而是索朴太好了,好到让他情不自禁、无法抑制地想要流泪,想要以此倾诉心中的委屈与感动。
他抿了抿嘴唇,克制住过于激动的情绪。
但他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雄主,即使是雌尊雄卑,我也只有d级精神力,您身为a级雄虫如果需要稳固精神力的话,我的精神力难道真的能帮到您而不会被嫌弃吗?”
索朴沉默片刻,忽地又笑了:“斯温,我觉得你严谨的态度也很适合搞科研。”
他将斯温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选择用科学的力量帮助我自己,就像我之前那样帮你,也像你之前那样不断寻求自救。”
“时代不是一尘不变的,科技或许曾有退步,但不可能永远停滞不前。总有一天,科技的发展会让雌虫和雄虫都将不再受制于精神力等级的桎梏,虫族社会也会更加平等美好。”
他勾起嘴角,眼底含笑地吻了吻斯温的手背:“我不知道那天的到来会在多久以后,但是正如黑夜总会被黎明赶走,未来也总会比你想象的要更乐观,我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斯温,你,可以相信我吗?”
索朴一字一句地问他。
“嗯。”
斯温受到他的感染,目光变得坚定。
“所以,这周末我打算去你家拜访,你可以将你的亲戚都邀请过来,把我介绍给他们。”
索朴话锋一转,跳跃到了见家长的事上。
“嗯?什么?”
斯温惊讶,“您是说,您要见我家的虫?”
索朴挑眉:“怎么,不行?我难道在你的雌父和亲戚面前拿不出手?”
斯温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或许不清楚,雄虫阁下身份尊贵,所以虫族并没有让雄虫阁下登门拜访雌虫家的习俗,更不必见雌虫家的亲戚。您平时工作这么忙,如果您想见我雌父,其实可以让他过来见您。”
“我知道。”
索朴轻笑:“但是斯温,你不明白吗?我只是想让你周围的虫都知道,我是你的雄主,而你是我的雌君。”
得意与失意
索朴的笑声落在斯温耳边,让他情不自禁胀红了脸:“好、好的,我一会儿就去通知他们。”
斯温感觉一股热气冲到他的脸上,久久无法消散。雄主和雌君两个词萦绕在他心中,总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回味。
说实话,他和他的亲戚们的关系平平,不算坏,但也谈不上亲近。
并不是说亲戚们的品性差劲,只是在学术氛围浓厚的家族中,评价一个后辈是否出息的标准在小时候是学业,长大后就成了发过几篇文章,获得了什么科研成就。
而他,在小时候亲戚们还能因他的出色成绩和不佳的精神力而惋惜几句,感叹天妒英才。
可后来,当他背离了家族一向视为正道的科研事业而选择经商,他就已经成了长辈们口中的不肖子孙,以及同辈间的反面案例。
虽然亲戚们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对,但言语神态间却处处显露出对他“沉迷金钱,追逐财利”
的失望和鄙夷。可能他们也很难想明白,为什么世代书香门第偏出了他这么个“财迷心窍”
的后辈。
他也无从辩解,无法言明他的苦衷。只有他的雌父知道,他并非是贪图享乐才弃文从商,而是为了寻求一条除了成为雌奴之外的生路才不得不沾惹上满身铜臭。
他想到索朴,亲戚们最为喜爱的那种后辈应该就是他的雄主这样的虫吧,在科研上年轻有为,声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