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
妮妮轻轻一唤,便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陈麟声回过神,蹲下身:“怎么了?”
“麒麟是什么?”
妮妮展示手腕上的金饰。
这两个字不论是说还是写,对她而言都太难了些。
“麒麟就是,就是,”
陈麟声替她整理碎发,“一种小动物。”
“动物园里有吗?”
“没有。”
“哦。”
妮妮有些失落。
“你想见麒麟呀?”
“阿茵姨姨说我和爸爸是麒麟,我们也是小动物。”
“爸爸是大动物。”
陈麟声领她去洗手,阿茵刚刚吩咐过。
来到餐桌上,陈麟声发现竟还有妮妮专属的饭菜。
阿茵的丈夫替妮妮蒸了蛋羹和鲜虾,还有去刺的一小块鱼肉,一盘切成小块的鲜果。
陈麟声默默扫了一眼,统统记下。
他在做个好父亲上还是很有竞争欲望。
经介绍,阿茵的丈夫,徐先生,是位数据工程师。陈麟声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工作,只知道徐先生出身名校,年少有为,和阿茵还是校友,读书时就走到了一起。
“陈生是做什么工作。”
阿茵丈夫替他们倒酒。
“我开车,不饮酒,”
陈麟声伸手挡上酒杯,“还要照顾小孩,不方便。”
徐先生手一顿:“那,我们都不喝好了。”
“我要喝。”
阿茵信手拿过酒杯,为自己倾倒半杯。
“好,我陪你喝。”
徐先生也为自己倒上。
妮妮眨眨眼睛,嘴里咬着蓝莓。
“我酒品不好的,”
陈麟声无奈地笑。
他知道阿茵对他有气,愿意退步。
因为家里的变故,青春期时他性情孤僻,常常出言冲撞阿茵的好意。
阿茵几次为他带早餐,他都丢进垃圾桶。不是因为他不想再同阿茵做朋友,只是他实在讨厌自己的人生,讨厌当时的自己,讨厌到觉得自己不配再做阿茵的朋友。他刻意回避,只想阿茵远离他。
后来去加拿大,他更是不告而别。
直到回到港岛,从施简嘴里得知,有一个女孩来找过他几次。
陈麟声一下子就知道,女孩是阿茵。
想到阿茵为他去过施家那种肮脏地方,陈麟声心中有愧。
喝酒而已,他能喝。
他将酒杯举过去,徐先生望一望他,为他倒了少半杯。
阿茵抬头饮尽,讲:“没有下药,没有毒。”
“阿茵,你知道的,我从来都……”
陈麟声想解释。
说到一半,他静默下来,也抬头将酒饮干。
阿茵丈夫只抿了一口,拿筷子替妮妮拆解大虾。他自己吃一只,又给妮妮一只。这是一双老友的恩怨,他选择旁观。
两个人轮番喝酒,香槟度数并不高,但喝得久了,陈麟声的头也渐渐晕了起来。
有些话像被酒精解了冻,缓缓流出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