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下各路、各州府县的士子入京,东京城更显得繁华了起来。
宝津楼是东京城着名的七十二酒楼之一,二楼一座雅间,两名士子相对而坐。
“文冕兄,你久在京师,一向还好吗?”
说话的人名叫欧阳澈,字德明,美须眉,美姿仪,是江南西路抚州崇仁县人。
随口与友人搭着话,欧阳澈随意推开窗,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几个经行的女子偶然抬头一看,看到一个大帅哥,顿时看得痴了。
对面的孟钺在东京城已经住了二十余年,数年前欧阳澈入太学,因为看不惯赵佶赵官家重用蔡京,干脆辞学回到家乡苦读。而孟钺正是他在太学时的同学和同舍生。
“有甚好的,去年陛下领兵北来,我就打算南逃的,可惜赵官家开城投降太快,我这个守东门书令史的小吏就被留任,便做了新朝的小官喽!”
孟钺笑着将衣袖卷起:“难得今日你请客,你也知我平生无所好,唯好一口吃的,我便来点菜。”
他也不看菜单,对着站立一旁的店小二随口报着菜名:“还元腰子、莲花鸭签、葱泼兔、煎鹌子、炒菠棱、生烫矮黄,再加一坛青州产的莲花白!”
点完菜,看到欧阳澈倚窗远眺,似乎是东华门的方向,便凑了过来,一探头便吓了一跳,楼下围了一群行人仰头看。
孟钺便将欧阳澈拉了回来,将窗户半掩了,便听见楼下传来许多女子失望的叹息声。他哈哈大笑,说:“德明,便凭着你这张脸,京师少不得有贵人要来求结姻缘的!”
欧阳澈这时方才醒悟过来,也跟着大笑:“可惜我已经有了家室,只怕不能如人愿了!”
他将窗户关闭,便低声问:“当今天子何许人物也?”
孟钺摇了摇头,也低声说道:“有英武之气,杀伐重,有汰旧革新之志,朝廷有官员目以为汉武之流,皆担心天子欲以汉唐为志向,行穷兵黩武事也!”
欧阳澈又大笑了起来:“我听闻朝廷对西夏用兵,前后杀蕃兵数万,皆割级、筑京观,西夏惶惶遣使臣服,可是真的么?”
“这却作假不得!我认得一个在兵部的朋友,便是负责前去西安州点检人头的,回京后连最喜食的兔头都不吃了,只说逐个点检脑袋,犯恶心了!”
“如此说来,新朝气象万新,一扫前宋武事颓废,当胜饮一杯啊!”
欧阳澈饮了一口香茶,又说道:“原先韩世忠韩将军领兵南下时,抚州多有传言,说天子起事草莽,做事不合礼法,当兴兵作反,迎回二帝,光复炎宋,还有人劝我捐家资相助,可惜那伙人不成事,旬月即被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