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把脸,有些慌乱地拉上衣服,点头,“是这。”
他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差点因为不知道该迈哪只脚而摔在地上。
地上都是雪,叶景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从路边到小区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他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他无比熟悉的景,落了雪的保安亭,已经老旧的道闸杆,掉色的减速带被白雪覆盖。
当这副景象从照片出现在现实时,他看见保安亭前还站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红色的棉服,在白茫茫一片的雪景中显得那么刺眼。
万丈红尘在此刻变成了苍白的尘埃,只有他是那一点红。
怎么办,腿好像迈不动了。
叶景被钉了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朝自己走来。
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日思夜想的面容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叶景相信这是初雪送来的礼物,他不敢去触碰,生怕江倦像雪一样一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倦的肩头落了些雪,帽子上也有结晶,每一样都在说他已经站这等很久了。
可当他走到叶景面前时,却是他对叶景说:“久等了。”
二零二三年冬
江倦以前觉得自己在运气方面也就那样,说不上有多倒霉,但也没多好运。
直到叶景出现,叶景喜欢他,愿意跟他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真是撞了狗屎运。
后来,可能是运气用光了,所以他不得不跟叶景分离。
他不常怨天尤人,可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也很想问问上帝,越是他想珍惜的,为什么越来越远。
他的手机里常年存着北京的天气,雨雪,冷热,无论天气是什么,都能让他想念叶景。
他白天在办公室里工作,只有晚上才能到阳台吹吹风。从阳台往下看,纽约、洛杉矶、华盛顿的夜景永远那么璀璨,灯光闪烁,叫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看着那些夜景,想的却是17岁的夜景。
想江桦的夜景,想北京的夜景。
夜景,夜景,夜景。
叶景,叶景,叶景。全都是叶景。
他请求上帝再给予他一点好运,于是,初雪与好运一起降临了。
原来他最爱的人还在原地等待,原来被困在江桦三年的不只有他一个,原来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江倦心疼地看着叶景,眼前的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的包裹下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皮肤白得透明,不是健康的颜色。
江倦看了许久,说:“紫禁城的风水不养人。”
你瘦了。
叶景到现在还有些恍惚,没能从江倦忽然出现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江倦身上火红的衣服灼伤了他的眼,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