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窝头啊。”
柯娘子心虚不已,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窝窝头凉了,我怕小曲吃了肚子不舒服,还是别吃了,等会儿晚上我拿来热热,和你叔他们一起吃了就行了。”
“哎呀,那还真是可惜了,那还是我们俩大清早起来亲手做的呢,没想到路上雪大耽误了,到了以后都凉透了,那你们晚上记得热来吃了,可别浪费哦。”
话音落下几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夏小曲看见程天石面色无常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忐忑不安地等着夏二叔们商量过后的结果。
“咳咳,族叔,我想过了,这小曲原本是孤儿,只不过是寄养在我家的,现如今他成了家我们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了,他要是能自力更生,我想大哥泉下有知也不会反对的。”
夏二叔说完后坐在正中的白胡子老者瞪圆了眼,拍了下桌子质问:“夏二,你这不是让小曲自力更生啊,你这是要逐他出去,要斩断他的根啊,你想让他再无后家可依吗?他可刚成亲,膝下无子怎么能在程家站稳脚跟?”
“老人家放心,我程天石对天发誓绝对会对小曲儿好的,不会欺负他,会好好待他一辈子,这和有没有孩子毫无关系,没孩子我也疼他一辈子。”
程天石立马发誓堵了白胡子老者的话,夏二叔趁势进攻。
“对啊族叔,这是人家两个孩子愿意的事,再说了,您不能不顾仓儿啊。”
“哼!”
白胡子老者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毫无松口的意思,关键之时夏小曲起身对着那几位族老作揖,然后含泪比划。
“族爷爷,我愿意的,我也相信天石大哥,这里没有我的家人,以后我也不想回来了。”
“这可是大事,你个孩子懂什么!”
“族爷爷,我愿意这样的,我愿意的。”
夏小曲一直强调着是自己愿意的,最后白胡子老者没能拗得过他只好答应,拄着拐杖带着人去往祠堂,却在出门的时候看见大黄狗正从自己窝里往外叼窝窝头。
一个一个地往外叼,叼出来后又一个一个的叼回去,这分明是吃饱了在弄着玩。
白胡子老者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头望向夏小曲,刚准备说话却看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只好长叹了口气,继续往祠堂走。
从祠堂出来后夏二叔夫妇被白胡子老者叫到一旁去谈话,夏仓跟在夏小曲和程天石后边,忍不住激动的问:“那咱们的店准备什么时候开呢,我得抓紧时间学一学才行啊。”
程天石搂着夏小曲,听见这话后连装也不装了,回头一脸厌恶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们夏家的事和老子有什么关系?以后别来烦老子和小曲儿,否则老子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
说完以后两人见夏仓楞在了原地,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回去的路上夏小曲认真想过了,今日的事等夏二叔他们反应过来后指不定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他太了解这一家人了,所以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们得做场戏了。”
夏小曲比划完,又将自己的想法跟程天石仔仔细细比划了一通,末了看着不说话的男人,心中不免忐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坏……
“小曲儿你真是太坏了!”
程天石果然说了这话,夏小曲羞愧的低下了头,心想天石大哥不喜欢,那就不这样做了,岂料下一瞬自己的脸就被男人给捧起来了。
“小曲儿,你坏坏的样子我简直太喜欢了,就爱你这样!”
程天石欣喜于小夫郎会主动反击了,一时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在他肉肉的脸上狠狠嘬了一口。
那都算不上亲,可夏小曲还是被他扰乱了心,差点忘了自己的计划。
从祠堂出来有很长一段路没有人家住,等过了那棵大柳树就有了。
夏小曲如弱柳扶风般依靠在程天石身上,拿出手绢开始准备,刚走过那棵大柳树便立即掩面痛哭。
“哎呀,这不是小曲吗,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第一户人家的郎君发现了,赶忙过去询问。
夏小曲哭得伤心不已且不能言语,程天石转过头去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叔你还不知道呢,我家小曲儿被夏二叔一家逐出家门了。”
“呀,好端端的这是为何啊,今日那柯娘子不是还杀鸡宰鸭的等你们回来吗?”
“才不是呢叔,我们也是去了以后才知道的,他们弄得那么丰盛,就是等着我去呢,席间将我灌醉了酒,想要逼我答应收他家夏仓做徒弟,教他杀猪,可我师父收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过,我们李氏杀猪一派传外不传内,你说我们和夏二叔家那么近的亲戚关系,怎么能收夏仓堂哥做徒弟呢,这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曾想,不曾想……啊……”
说到悲痛之处,程天石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狂撒眼泪,声音号得直接盖过了夏小曲,听得那位郎君也动容了,忍不住跟着流泪。
“叔,我是真没想到啊,他们趁我醉,逼我夫郎脱离家族,说我夫郎不是夏家人了,那我收夏仓堂哥做徒弟就不算传内。
我也是被他们灌醉了酒误了事,等酒醒后我夫郎已经被赶出家族了,我,我真是该死,没有护好我的夫郎,让他受人欺负了!”
程天石说完,夏小曲赶紧捂着脸弯腰痛哭,那郎君急忙去扶,宽慰道:“我早就觉得夏老二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小曲你也别太难过了,和你夫君回抱月村好好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