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行驶的车上。
诸伏景光正在透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如月枫。
她垂着头抽烟,红色的头发被雨淋得一绺一绺的,身上的白衬衫被血染成了暗红色,风衣外套破破烂烂,西装裤子都成条状了,看上去却没有半点狼狈。
就像一支颓圮的玫瑰。
你会觉得玫瑰的灰败是美丽的,甚至是有些魔性的,不会想到这其实燃烧的是她的生命力。
以往出任务的时候,血腥凯撒大多数都只是叼着烟,不去点燃,更不要提去抽,那东西就像是个习惯使然的装饰品,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的使用价值。
但现在,烟草燃烧的烟雾弥漫在车子里,莫名的让人有些感到烦躁。
不是说是组织的TopKiller吗……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刚刚停下车的时候,那血手印啪的一下糊在车窗玻璃上,简直是惊魂夜女鬼!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着,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刮器勤劳的工作着,是这个寂静的空间内,除了呼吸声外最清晰的声音了。
要不要汇报一下关于那批货的情况?
但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
诸伏景光犹豫着,却在这时听到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为什么又回来了。”
战斗时,血量是只会往下掉不会往上涨的,除非打着打着有医疗士冲进来紧急的给加个血。
不然就只能等到脱战后等血条自己满回去。
狱寺隼人的那一口足够狠,一下子给她干下去20%的血,身上的大小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等到诸伏景光赶回来的时候,只剩9%的血皮了。
系统的尖锐爆鸣声吵得她想杀人。
“……什么?”
脑子混乱的诸伏景光没有听清她的话,怔愣着问道。
“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顿的说道。
诸伏景光垂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再开回去,只是突然想那么做,或许是被传染了。
他想了想,试探道:“因为下雨了?”
如月枫笑了一下,“这也叫理由?”
诸伏景光也跟着笑了,窘的,“你没有带伞啊,雨又那么大,所以就回去了。”
他握着方向盘转弯,“真要让我说个理由,我也说不出来,太为难人了。”
如月枫换了个姿势,把椅子往后放平,反正后面又没坐人,点评道:
“你真的很不像个杀手。”
因为受到了这段时间来自某人的熏陶,他已经对这种话脱敏了,表现得很淡定,只是耸了耸肩。
“有实力就够了,不像也是一种伪装啊。”
如月枫按着自己腰上滋血的伤口笑,“车上有绷带吗,给我两卷。”
——其实她自己游戏背包里面存了,但还是别人的东西最香。
诸伏景光抬起手往后面一指,“在我这个椅子后面的拦网里。”
下一秒,血、泥土、硝烟和雨的味道就糊了他满脸。
毕竟是在他后面的拦网里嘛,想要拿到,肯定不可能不越过去。
她一只手撑着他身后的座椅的皮面,用另一只手把绷带给勾了出来,破碎的风衣扫过他的侧脸,潮湿感如影随形。
诸伏景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了,声音很平稳,“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刺啦——”
如月枫用牙扯开绷带卷,往自己的腰上绕,说话声音也含糊不清。
“算了吧,你紧急处理能力太低,我怕你一套急救拳趁机把我暗杀掉。”
诸伏景光气笑了。
他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好心喂了驴肝肺,“我要是想要谋杀你的话,我还用专门开车回去救你?我直接把你晾在那儿,你自己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月枫又开了另一卷绷带,开始缠脖子上的伤,“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趁机博取我好感,然后来换取情报什么的。”
诸伏景光气得用眼去瞪她,却发现后者的眼中满怀笑意。
于是他刚刚聚起来的愤怒,就像个冲了满满气的气球一样,被一针给戳破了。
他抬起手,又放下,又抬起手,最后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哭笑不得,说:“好吧,那你有什么情报要告诉我的吗。”
如月枫把座椅重新升回去,“叫我玛莲娜吧。”
诸伏景光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问道:“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