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到谢嘉弈的安排,苏育已经拿上电话冲出办公室要车,林海和赵荔则开始整理背包。
只剩下许星柏坐在原地一脸期待的望着谢嘉弈。
谢嘉弈:?
许星柏:!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用眼神表演着标点符号。
林海看出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汇——
“谢队您还是带上小许吧,兴许一张卫生纸也有一张卫生纸的用途呢。”
“谢队,我会开车!”
许星柏举起手主动申请工作。
谢嘉弈上下打量对方,想起许星柏戴在自己手腕上那副玫瑰金的冰凉触感,默默的将车钥匙丢给林海:“小海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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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市往农村的路上,道路越来越窄,车辆却越来越少。
坐在后排的谢嘉弈翻看ipad上传来的现场图片,看到女尸被一种非常诡异的方式发现,不断的用食指和拇指将照片放大又缩小,心中渐渐有了些许的疑云。
“王家村。”
许星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举起手机转过脸努力想要向许星柏证明自己的价值:“根据我在网上的搜索发现,王家村位于我们市常青县南边秦岭山脚下,民风霸蛮——”
“嗯?”
谢嘉弈被对方一个霸蛮的表述吓了一跳,虽然九零年代确实有将全市各区县“刁x城,懒x县,杀人放火常青县”
的传言,但这都是过去,扫黑除恶这么多年,再加上现在的社交媒体监督,年轻村民出外打工,早已没有这些刻板印象。尤其是作为警方人员,未经核实的评论不可信。
谢嘉弈放下手里的ipad,心知对方是想要帮忙,轻轻叹了口气倾身胳膊搭在膝盖凑向对方,望着新人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双眸,歪着脑袋带着来自直属领导的真诚与关心:“北京已经申奥成功了你知道吗?”
“是吗?我不知道。”
许星柏竟然还认真的回答。
现场林海下意识瞥了一眼身边同事难以置信:“小许,你真的是28岁吗?”
赵荔瞪大眼睛:“小许以前在哪里生活工作,你都不看新闻吗?”
谢嘉弈抬起手微微遮住自己颓丧失望的双眼,随即无奈叹息努力嘴唇抿了又抿——
能看得出是隐藏了很多句骂人的话。
之后在许星柏的脑袋上敲了敲:“小海你抽空查下,他是不是刚被放出来潜伏在我们这里的。”
许星柏没有注意到其他两人的反映,只顾着看谢嘉弈望着自己一会儿无奈一会儿生气的表情。
就连偶尔的叹息落在自己的耳边,都令人心脏颤抖。
对方没有因为自己初见时的莽撞而生气。
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不懂而嘲笑。
就不想再令对方失望。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我搜的新闻是几年前的”
许星柏嘴唇颤抖几秒,很快找到借口:“我主要想表达的是,这个村子也是,很多青壮年成长之后离开家。留守的有些人在地里种草莓或者葡萄,拉到路边售卖。还有一些人就靠着村里的补助和家人的接济生活。近些年虽然国家拨款为村子修路,建立干净的工作厕所,专人为孤寡老人送饭等,但生活还是需要靠村民自己努力。可是整个村子沿着山底向山上蔓延,靠近路边的房子还亮着灯,一到晚上村里像是瞎了一般黑茫茫一片,人影进去了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无声无息。荒凉,尤其是冬天的村子,荒到每天倒数除夕过日子。”
“我之前在那附近吃过饭。”
说到这里,谢嘉弈倒是想起来:“直到现在,2024年了,晚上七点之后没有地铁接驳车过来。整个村子依然是一到晚上,除了路边借着路灯的光亮以外,村子里就像是没有人住似的,只有经过谁家屋檐下时,才能听到电视的声音。当时晚上七点多,路边只有路灯和疾驰而过的车辆,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独自站在路边车站站牌边,像是在等车。我经过的时候还在感慨——”
“幸好你有车?”
小海一边开车一边望着后视镜接话。
谢嘉弈冲后视镜里的小海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在想,从村子到地铁站最后一站,单趟是要75元,不是轻易就能接受的价格。她这么晚独自一人在外,如果是在等待朋友来接自己还算好,但如果是和家人吵架出门,这个成本还挺高的。”
“那她一定是很伤心,伤心到宁可将自己陷入另一种困难境地,都不愿意再回去。”
许星柏侧身坐在副驾驶,耳朵冲着谢嘉弈,听着对方的故事,轻轻点头描述自己的理解。
“对了,在办案之前我必须要提醒大家:这个村子之前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件,里面也都是大爷大妈的,稍后我们到了之后一定要注意询问过程中的态度问题,别咱们自己的工作没处理好,倒是一个投诉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到这里,前排林海突然开始装哭。
“怎么了?”
许星柏好奇。
赵荔抿着嘴狂笑不止。
谢嘉弈狠狠眨眨眼摇摇头叹气解释:“之前小海询问周围群众有没有发现什么,结果对方把他当作领导,絮絮叨叨的训斥了自己对于社会的各种不满,小海没忍住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是来问相关情况的你把我骂半天不解决事情,结果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大爷就跟可云丢了娃似的,非要小海说清楚自己骂什么了。现在就不再说大爷和社会之间的不满,而集中火力在小海身上。”
“我当时道歉了,我说我说错了对不起。但是你知道吧,大爷本身作为群众可能平时也没有人去听他说什么,正遇到我这个故意送上门的,完全不听,非要拉着我说要去市局,投诉我污蔑他。我真的道了很多次歉,但是大爷还要问我,为什么说,我说他骂我。”
林海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跟着解释之前的悲惨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