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毓庆宫里这个月太子都宿在太子妃那儿了。”
一进五月到了端午节前,天儿就渐渐热了起来。怀上老二的时候跟当年怀弘晊差不多,楚宁最知道夏天里怀个孩子什么滋味,便早早的让人准备妥当躲到城外园子里来。
“真的假的干嘛,这会儿想起来要个嫡子了”
太子太子妃不合这事全京城没人不知道,楚宁她们更是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平时不见你这么爱打听,怎么一怀孩子就什么事都被你知道了。”
“谁让我一怀孕就没事干的,这次原本还想跟你们一起出去玩,偏生府里谁都不让。现在一想起来你们这回出去竟然都去了花船上我就眼红,怎的就我没赶上”
纳喇氏一说起这事心中就委屈得很,原本这么多妯娌里边就她是最爱玩的性子,错过了这一回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好事呢。
“是不是老九家的又故意气你来着,说了好多次真没那么好玩。咱们也就是去喝了顿酒听了一晚上曲儿,回来这才多久我们不也陪你听了好几场戏不是。”
回来之后纳喇氏知道她们出去玩了那么一场真当场就气哭了。吓得几人一连去七贝勒府好几回,次次都陪着她听戏看曲儿。可偏生这事就是在她心里生了根,时不时的就要拿来说嘴。
每次楚宁她们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心里也清楚下一次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都未可知,纳喇氏心中遗憾也能理解,谁让自己又是嫂子比她大几岁,只能是哄着呗。
“那怎的一样,不一样的。”
纳喇氏嘴上这般说着但好歹还是把心中的失落给压了回去,“嫂子刚刚问的倒是没错,听说太子就是着急要嫡子,这才想起太子妃来了。”
纳喇氏娘家比楚宁娘家人脉广得多,如今她怀孕那位纳喇夫人又时不常的去贝勒府陪女儿,可不是什么热闹都跟女儿说了。“听说太子妃娘家最近高兴得很,个个都盼着太子妃赶紧怀一个。”
石氏进毓庆宫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事不光毓庆宫着急,石氏娘家比谁毓庆宫更着急。在外边看来女儿是嫁到宫里当太
子妃,是天大的荣宠,可内里那一地鸡毛真真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他们也不指望太子真能回心转意跟自己女儿恩恩爱爱,只想着要是女儿能得个孩子,甭管男女也算是一个寄托罢了。
“要我说这事恐怕有点难。”
楚宁轻轻的摇摇头,“怀孩子说来简单可又哪有那么容易,就咱们见着太子妃那一潭死水一般的状态,哪里是能怀上孩子的样子。”
后世一对小夫妻为了备孕,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准备得妥妥当当,从生理到心理一点儿都不敢落下。如今就太子妃那思虑过重的状态,真不是楚宁乌鸦嘴,就是怀上了能不能生下来都不好说。
楚宁这话说得纳喇氏不住的点头,自己怀了孩子就知道心情好不好有多重要。不过这话好在没让外边知道,要是石氏听着肯定得笑出声儿来,笑她们想得太远。
“太子妃,今儿太子爷还要来,要不您换身衣裳吧。”
自打那一夜起,胤礽就雷打不动的隔一天来石氏这儿睡一晚。前几次石氏身边的奴才都喜得走路都带风,毓庆宫上下也觉得是不是真要变天。
但时间长了众人也咂摸出味儿来,且不说太子隔一天去一次的频率从来没变过,就看太子妃那张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冰霜脸,怎么看都不想是翻身得宠的模样,一时之间毓庆宫里太子去太子妃那儿只是为了要个嫡子的说法就在宫里流传开了。
“本宫这一身不行吗。”
听着嬷嬷们的劝说石氏只觉得无趣得很,一想到今天胤礽又要来甚至还添了一丝厌烦。“太子都未曾说过什么,嬷嬷不必操心。”
这话正好被进门的胤礽听了个正着,石氏的衣裳除了常服朝服大半都是沉稳的颜色,再是面容姣好的人也被衬得沉闷几分,任谁瞧了也没多大兴致。
不过胤礽是不敢挑刺的,这些日子越是跟石氏相处得久,他就越不敢对她造次,甚至她一冷脸他心中就打颤,还不能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只能是厚着脸皮硬抗。
来了这么多次,两人真有事的晚上也就一晚。那一晚还是头一天石氏娘家来人劝慰,第二天她喝了些酒模样没那么冷,胤礽才壮着胆子提枪上阵的。
平日里花样
百出的主儿半点幺蛾子都不敢来,老老实实教粮办事,事办完了石氏一点情面都没留,见胤礽没有下床的打算,她便干脆的往偏房去了。
胤礽不敢出言留人,只剩下他自己又一晚上没睡着,怎么想都觉着憋屈。打那一回之后两人又再没了实质交流,今儿胤礽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要说着急胤礽比石氏急,南巡回来这么久胤礽还是没能见着索额图一面,石氏这边又毫无进展,他并不奢望那一次就能有什么结果,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自己又完全没有胆量。石氏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见他没话可说便起身往里间去了,只留下胤礽身边的太监急得直跺脚。
在城外住着时间过得快,每日又有妯娌好友相伴,月初到月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除了过节去宫里走了一趟,其余时间全都在园子里。是以,当索额图被下了大狱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楚宁还真想了一瞬间索额图是谁,才反应过来。
“福晋,主子爷这两日许是没空,爷让奴才回来报个信让福晋放宽心在园子里避暑,等到事情一了就立马回来。”
外边日头大,顺儿一路骑马出城这会儿热的脸颊通红,屋里小丫鬟端上来一冰碗,他三两下就吃完了。
“慢着点儿,刚热过就这么吃凉的当心闹肚子。”
顺儿这些年在胤祺身边当差算得上是府里头等体面的奴才,楚宁又是个和气的,顺儿如今在她跟前有时候比在胤祺那儿还随意些。
“福晋放心,奴才皮糙肉厚的不妨事。一路回来想的就是小米姑娘的冰碗,府里大厨房和外边买的都挑不出小米姑娘这味儿。”
顺儿嘴甜,小米坐在一旁听了也笑得高兴。
她从小就喜欢做饭也喜欢琢磨灶台上的这些门道,平日里谁拍她马屁长得好半点用处都没有,但若是谁真心觉着她吃的做得好,那她能高兴好几天。就因为这顺儿不知在她那儿得了多少便宜,多吃了多少好吃的。
“行了,你都只吃小米这一口,我们还能委屈了你主子啊。赶紧的收拾收拾吧,趁着这会儿还早咱赶紧回去。”
倒不是楚宁如今非要粘着胤祺,只不过这些年两人同在一处时间太久
,自己惯用的也是他习惯了的。现在自己把伺候的人都带到园子里来,真放他一人在府里哪能放心。
顺儿拦不住也不怎么想拦,便干脆把他主子的嘱咐全都抛在脑后。等到几乎半夜才忙完回家的胤祺看到还亮着灯的正院,直接一脚毫不留情的就踹到顺儿身上去。“狗东西,爷的话如今不好使了是吧。”
“主子您别生气,是福晋不让奴才说的,说是奴才说了就罚奴才半年的例钱,奴才不敢啊。”
顺儿装可怜的本事一年比一年熟练,“再是奴才是爷的奴才,总归是更心疼爷,要是福晋不回来您这会儿回府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顺口,奴才瞧着心疼。”
“就你废话多。”
胤祺明知道这话说来是讨好,但架不住人都爱听好话,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进屋之后只见楚宁歪在榻上等他回来,这会儿迷蒙着双眼带着笑意看向自己,胤祺便觉着在外边一整天的辛苦也算是值了。
“怎么不去睡,我回来让奴才们伺候就是了。”
主子回来自然有人开始准备夜宵,胤祺挤到楚宁身边坐下,“要不要起来陪我再吃两口。”
“嗯,你扶我一把。”